温彦平朝项清明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蹦到项清春面前,说道:「狐狸精,人家都骂到你面子上了,你怎么不阴死他?」
项清春一脸正义地说:「我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么?他好歹是我堂弟,我这作哥哥的总要让他一让。」
「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么?」温彦平摆了摆手,她还不知道嘛,狐狸精面上越是云淡风清,背后里阴人越狠,不出几日,那项清明准得遭殃。狐狸精就是个小气到偏执的男人。
温彦平坐到项清春旁边的座位上,拿了个果子啃起来,说道:「我一直觉得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你家的这些……我不敢苟同。」心里突然很庆幸,自家的那三个弟弟妹妹都是可爱的好孩子。
项清春淡淡地说:「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过却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温彦平细细品味一翻,突然觉得项清春这人其实挺豁达的,又看了刚才的事情,顿时觉得项清春挺不容易的,这项家就是个污浊无比的臭水潭,身在那里的人都会染上一身臭气。若不是项清春是自己义父的学生,温彦平还真懒得理他。
「对了,待会要拔营回京了,你的腿不方便,要不要我抱你回去?」决定对他好点的温彦平如此问道。
「滚!」项清春差点一脸血地瞪着她,为毛这丑小子总有本事惹他生气?
看他一脸暴怒,温彦平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便拉过他的手腕为他把脉,同时说道:「我师公是季太医,医术可好了,我和他学了点皮毛,给你瞧瞧。」按了按脉,又道:「果然,肝火太旺了,回去找大夫开几帖清热散火的药啊,小心憋出病来。男人嘛,我懂的!」
你懂个屁!
项清春心里大骂,脸色不太好的收回手,淡声道:「多谢关心,我可不像你这几天天天都抱着烤肉啃。」
啃了几个果子后,温彦平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项清春神色不定地瞪着空荡荡的帐蓬门口,修长秀颀的手指颤了颤,然后按在右手的手腕上,仿佛上头还弥留着那人指腹的温度,顿时觉得肌肤一阵灼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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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稍暗,大部队方回到了京城。
由於腿上有伤,项清春这次是坐马车回去的,一路上听着外头温彦平和小胖子、周拯煦等人的说话笑闹声,心里徒添几分失落。
终於进了城门后,所有人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卫朝浥等人驱马来到马车前,对里面的项清春道:「项师弟,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咱们送你回家。」
项清春看了眼坐在马上的温彦平,沉默地点头。
很快地,便有人安排好轿子,卫朝浥和周拯煦等人扶项清春到轿子上,然后几人骑马随行,一路护送他回项家。后头的项家人看到,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说什么。
几人护送项清春回到项家后,便纷纷告辞离去。
项清春面沉如水,看着母亲坐在面前用帕子捂着脸哭哭啼啼,几位姨娘娇声呖呖地你一言我一语地插着话,心思不禁转到了昨天傍晚的树林中,那少年从天而降时灿烂的笑脸,挥剑时的干脆利索,虽然很多时候很气人,但却没有这些女人的窍细敏感的神经及斤斤计较。
幸好,很快地项清春的贴身小厮照光捧着煎好的药进来,才制止了这群女人的声音。
项清春冷眼看着那些姨娘的表情,有礼地说道:「多谢几位姨娘对清春的关心,只是夜深了,还请姨娘们回去歇息,若是累坏了姨娘,父亲可会骂清春的。」
项清春的母亲这时止了泪,也朝这些姨娘瞪眼道:「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下去?」
主母发话了,姨娘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得听话退下,只是纷纷暗示这院子里的心腹留意,有什么坏情况赶紧回报予她们听,好让她们乐乐。
等人都下去后,项清春端了药碗喝药,而项母又开始哭了,将那嘤嘤的哭声当成佐料,项清春面不改色地喝完了药,连苦不苦都没感觉。
风流无能的父亲、柔弱爱哭的母亲、心思各异的姨娘们、各有算计的庶出兄弟姐妹,这就是他现在的家。
「娘,我想要歇息了,您也回去歇息吧,莫要为儿子累坏了身子。」项清春关切地说道。
项母对儿子的关心十分受用,又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叮嘱他好生歇息,然后忆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说道:「春儿啊,你房里的嫣红翠柳年纪大了,你要不要……」收了她们。
不待她说完,项清春直接道:「娘你作主就好。」见他娘脸上带着喜意,明显是会错他的意思了,补充道:「只要不留在我这里就好,随她们愿意回家或是嫁给府里的小厮都行。」
项母的脸色有些僵硬,心说她们最愿意的是伺候你啊。不过这儿子一向强势,既然这般说了,项母也不好干涉他的决定,叮嘱他好好休息后,便带着丫环嬷嬷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后,项清春倚靠着床柱吁了口气,这个世界终於清净了。半晌,叫人进来伺候他更衣,发现进来的是个陌生的美貌丫环,眉头不禁拧起。
「你是谁,照光呢?」
那丫环福了福气,低着头说道:「回少爷,奴婢叫迎荷,是太太拨来代替红嫣翠柳姐姐照顾少爷的,照光去给少爷催洗澡水了,还未回来。」
项清春看着她,道:「抬起头来。」
迎荷抬起脸,是一张极美丽的脸,瓜子脸柳叶眉盈盈杏眼,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柔弱。项清春垂眸,倒是明白母亲为何会将迎荷送来给他,与其便宜了父亲,还不如塞给儿子享用,估计他那多情风流的爹也不好意思抢儿子的房里人。
「以后没事别到我房里来。」
听到这冷漠之极的声音,迎荷心里颤了颤,小声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