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一本正经,听着不像是和她开玩笑……所以,现在跪下叫爸爸还来得及吗?
傅征余光瞥见她脚步冲疑,弯了弯唇,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我是被胁迫的,这一次,心甘情愿。”
燕绥也是纳了闷了,欲擒故纵这招是不是普遍男人都爱吃?
她之前捧着哄着就差跟他摇尾巴了,也没撬动他冰山半角。这段时间冷几天,再撩一撩,毫无包袱地撂了狠话,他倒是舍得开窍了?
想是这么想,燕绥其实也知道,没她前期一步一算计地在傅征面前刷足了存在感,哪来现在的厚积薄发?
她心里嘟囔着,当做没听懂傅征的调戏,故意把重点落在他的前半句:“胁迫?谁拿枪指着你了?”
“三年前。”走到二楼,傅征停下等她同行:“驻外华侨企业家遭绑架,我接到命令,安全带他撤离。我被俘二十四小时后获救,他就死在我的枪下。”
这个话题不适合细说,傅征点到即止。
燕绥也没追问,她知道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是不能与外人道也的凶险,揭人伤疤满足自己窥探私慾的事,她从来不做。
——
“到了。”傅征压下门把,推门而入。
满室暖色的灯光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燕绥跟在傅征身后,只看见了天花板上奢华宝气的数盏琉璃宫灯。
等傅征侧身,替她拉开辛芽旁边的座位,她的视野从他的后背扩至整个包间,第一眼先看见了坐在苏小曦左侧的年轻男人。
干净的寸头,双眼有神,脸颊微凹,透出几分病弱的憔悴。
下巴沿至脖颈处,有结痂也有未癒的数处伤口,颈后衣领下更是露出大片纱布。
这么明显的特征,燕绥就是想装得冲钝一点也做不到。她目光落在苏小曦的脸上,微微一停顿,笑了笑:“终於见到本尊了。你好,我是燕绥。”
冲宴整片后背至大腿被炸伤,虽然伤势恢复惊人,但目前行动还是不太方便。他扶着桌子想要站起,燕绥看出他的意图,忙道:“别别别,你坐着就好,不讲究这些虚礼。”
第一次见面,冲宴还有些腼腆,下意识瞥了眼傅征,见他微点了下头,笑了笑:“久闻不如见面,我是冲宴。”
燕绥心里“啧啧”了两声,这就是被她贴上“冤大头”标签骂了无数遍不长脑子的冲宴啊,长得是挺俊秀,可惜眼神不太好。
她还暗自感慨着,苏小曦站起来,表情不见一点生疏,热情地招呼燕绥坐下:“刚入职,要学习得东西太多,都没时间。早就想请你和辛芽一起吃饭,感谢下你们的照顾。正好今天冲宴出院,就邀请了你们过来,不介意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小曦客客气气的,燕绥也大方,等服务员添满茶杯,她举杯:“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大家都认识。”
苏小曦又笑,灯光下,她的笑容委婉动人,遮掩起燕绥看不惯的那股世俗气,瞧着顺眼了不少。
——
人到齐,菜很快就被端上来。
辛芽对自己的定位是“凑数的”,不尴不尬的,也不打算参与任何话题。
有个定律怎么说来着……
哦!
想减少存在感,吃吃吃就行,千万不要有眼神对视,更不能有表情交流,否则高智商的人是谈笑风生,轮到她那就是乱弹棉花。
辛芽不光忙着吃,偶尔也合时宜地犯职业病。
盯着燕绥喝了三杯茶后,怕她喝多了太提神,晚上会失眠,让服务员换上清水。
苏小曦正和冲宴有说有笑地聊她刚进淮岸工作的趣事,闻言,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侧目看向辛芽。
辛芽用纸巾掖了掖嘴,确保自己没有满嘴油光,笑盈盈解释:“小燕总睡眠质量不好,入睡难。除非白天工作量强度大,否则不能喝太多茶,伤身。”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小燕总的衣食住行基本都归我管,有点犯职业病,你们无视我就行。”
燕绥微笑。
她觉得辛芽是真招她喜欢,也不是很聪明啊,可每次该机灵的时候就机灵,一点也不犯糊涂。
冲宴出院了,仍需要休养。
苏小曦这人婊是婊了点,但绝对不笨。看她能拿捏冲宴这么久就知道,她善於抓人弱点。这种该表现温良贤淑的时候,她绝对不可能要求冲宴来董记这种不符合她消费水平的地方。
那就只有冲宴自己要求的这一种可能。
燕绥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冲宴刚出院就迫不及待约苏小曦在外面餐厅见面,不过瞧苏小曦那样子,她心里应该门儿清,否则怎么会想着叫上她一起吃饭,感谢她的照顾?
虽然不知道苏小曦打的什么主意,但就她黏冲宴的那股黏糊劲,一副燕绥她们是打包来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窝火。
辛芽这一打岔,就差直接提醒苏小曦:“我小燕总金贵,你紧着点伺候啊。”
——
燕绥这人记仇,焉坏,好巧不巧的这时候想起一件事。
她在桌下,用脚尖踢了踢傅征,问:“你部队都在打赌你什么时候打恋爱报告的事你知道吗?”
按剧本,傅征无论知不知道,都该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
不料,傅征视线一偏,侧目看她,语气听不出情绪地反问:“知道,你赌了多久?”
燕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