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不屑和燕绥说话,这种低级的指桑骂槐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愣是沉住气,不搭理她。
燕绥推了推鼻托,阴阳怪气地又讽了一句:“我来接我爸,名正言顺。你一个当嫂子的,这么殷勤地来接小叔子,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辛芽特么的都快吓尿了……
下车前,燕绥问她要不要在车里等她,她怎么想的,居然说“我陪你”?
陪个屁啊,小命要陪没了。
程媛这次终於有反应了,她冷哼一声,用眼锋扫燕绥:“你用不着给我吃激将法,我想干什么你心里门儿清,甭给我装糊涂。你要是有点教养,就端正自己后辈的身份。”
燕绥勾着鼻托把墨镜拉下寸许,她微掀了掀眼皮,哂笑:“伯母你这会跟我说教养,你让人去我家里往玄关放男人皮鞋吓唬我的时候就没想着这叫下三滥?”
程媛没听懂,“什么往你玄关放男人皮鞋?”
她表情疑惑,压根没有燕绥预想中的被抓到小辫子的惊慌失措。
燕绥不动声色,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看她事不关己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暗忖自己猜错人了?
一旁的辛芽,快抖得跟筛子一样了。
啊?什么玄关?什么男人皮鞋?
燕绥试探了一次无果,也不做故意气程媛的低端操作,好整以暇地和辛芽在出口处等着燕戬。
大概五分钟后,燕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旅客出口。
五十多岁的男人,年轻时再怎么风姿卓越,到了这个年纪也已显了老态。尤其燕戬独身在国外两年,除了精气神看着比病癒时弱不禁风的模样好一些,苍弱了不少。
燕绥看到燕戬的同时,燕戬也看到了她,他朝燕绥招招手,快步步出。没等走到燕绥跟前,程媛领着司机迎上去,殷勤地让司机接过他的行李。
燕戬脸上的笑意一淡,抬头见不远处的燕绥无奈地耸了耸肩,摇头失笑。
程媛在燕戬出国后做的事,燕戬自然有所耳闻。程媛在被拘留十五天释放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远在国外的燕戬哭诉。
燕戬因对自己大三岁的哥哥有愧,对程媛百般容忍,虽觉得燕绥的做法有些过了,但毕竟骨肉更亲,他默许燕绥在合理范围内对程媛的反击。
是以,这些年,他人虽没有回来过,立场却始终和燕绥一致。
他客气地向程媛问了问哥哥的情况,得知家里一切都好,也宽了心。
“倒是挺想你的,知道你要回来,就一个劲地催我来接你。躺了太久,话也说不清楚,就叫着你的名字。”程媛顿了顿,放低了姿态问:“要不,你跟小绥说完话先回去一趟看看你哥哥吧?”
燕戬犹豫了一瞬,答应下来:“那嫂子你先去门口等我,我稍后就来。”
程媛“哎”了声,叫上司机先走,经过燕绥时,抬着下巴,一脸倨傲地走了过去,头也没回。
燕绥心中暗嗤:跟谁稀罕她看一眼一样……
她长这么好看,还怕她看丑了呢!
燕戬平时虽和燕绥偶尔视频,但到底两年没见,站到她面前,嘴唇翳动了数下,才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年一个样?”
燕父口中“年纪不小了”的燕绥差点想翻白眼,怎么开口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友好。
“爸。”燕绥伸手抱他:“欢迎回来。”
感受到小棉袄温暖的燕戬终於寻回了一些昔日和燕绥相处的感觉,拍了拍她的背,问:“公司怎么样?”
“好着。”燕绥和他并肩往外走:“公司你不用操心,你这几天闲了尽管来微服私访,看看你打下的江山被我守得怎么样。”
燕绥有多少本事燕戬最清楚,他当初力排众议扶燕绥上位,除了自己心灰意冷,也是相信燕绥的能力。
“等会我先跟你伯母去看看伯父,晚上可能要在你伯父那住一晚。”
燕绥理解。
她伯父燕蓬早年因燕戬高位截瘫,瘫痪在床十多年。燕戬对他有愧,闲时便去照料看护。
如果不是还有这一层因果在,程媛仅凭自己是燕氏开国功臣和大股东的身份真不足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燕绥。
“家里我已经提前收拾过了,随时能住。”燕绥看见程媛站在车旁,没再往前走。目送着燕戬上车,离开机场。
心情不佳,燕绥也没了回去工作的兴致,掉头带辛芽去做SPA。
香喷喷的精油味里,辛芽浑身放松,一边感慨跟对老板的重要性,一边享受地拍照晒朋友圈拉仇恨。
瞅瞅,你们忙得跟狗一样,我老板带我出来做SPA!就问你们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她正兴致高昂的勇斗朋友圈,忽听燕绥问:“你说我要不要投资个电子竞技的俱乐部,投资个影视公司好像也不错……”
辛芽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砸脸上:“啊?燕总你打算扩展业务啊?”
可扩展业务也不用挑战极限吧?燕氏集团的工程项目跟娱乐圈和电子竞技完全沾不上边啊……
“不打算。”燕绥显然也不是真的想投资,她嘀咕:“心情不好想花钱而已。”
辛芽:“……”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穷了。
——
和苏小曦的晚饭约在七点,燕绥做完SPA和辛芽赶过去,时间正好。
餐厅地点在一家环境清幽的私房菜馆。
辛芽来过一次,手忙脚乱地跟着导航在七拐八绕的巷道里给燕绥指路。
餐厅的院子不大,门口的停车位更是少得可怜,仅有的两个停车位里,已经停了一辆绿皮越野。
辛芽看着那辆眼熟的越野车,纳闷道:“我是不是见过这辆车?”
话音刚落,燕绥压着挡把前推,她掌心压着喇叭,三短一长的循环鸣笛,边摁喇叭边切换远近光灯,那动静,颇有搞事的势头。
没多久,门口垂地的布帘被掀开,年轻的男人低头从餐厅走出来。
燕绥不停切闪的光定在远光上,刺眼的灯光照得傅征偏头避光,她这才切回近光。也不下车,老神在在地坐在车里,隔着挡风玻璃和他对视。
傅征缓缓眯起眼,僵持了几秒,毫无立场地妥协,走到窗前,曲指叩了叩车窗。
燕绥揿下车窗,皮笑肉不笑道:“巧了,熟人啊。那麻烦长官把车挪挪,让我停进去。”
傅征视线偏了偏,看了眼副驾已经傻了的辛芽,见车内没别人,眉毛都没挑一下,伸手进车内,干脆利落地解开车门锁孔,拉开车门。
燕绥傻眼,这是什么骚操作!
傅征扶着车门,问:“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