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1 / 2)

俞星城听得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皇后竟然是这样的狠人,怕是连她十三岁嫁给当时还是王爷的崇奉帝, 她都是欣然前往, 甚至把自己对家族和政治的野心, 全都握在手中。”

肖潼“不用我说, 你大概也能猜到后来的争斗有多么腥风血雨。其实关于李氏的事儿, 我知道的很少, 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我只听说,皇上从李氏入宫开始, 就坚持举办家宴。所谓的家宴, 就是皇上、长公主与李氏三人, 后来有了皇上与李氏所生的柔喆公主,以及塞利姆亲王与小燕王”

俞星城“等等, 柔喆公主我好像听过这两个字”

肖潼声音压得更低,在众人穿过回廊时,她与俞星城走了另一条旁边的小道“柔喆公主是李氏之女, 皇上的掌中明珠,或者说明珠都没法形容。柔喆比小燕王大两岁,打小既有李氏的勇敢, 却也安静聪颖, 我甚至怀疑,若不是柔喆公主与李氏被杀,皇帝甚至愿意将皇位交给她。”

俞星城“李氏与柔喆公主被杀,是皇后做的手脚吗”

肖潼摇头“没人知道。有可能吧, 毕竟她下手最直接。但若真是如此仇恨,为何皇后没死呢让皇后活着是为了折磨她吗”

俞星城也不懂“我还不太了解皇上的想法。”

肖潼“不过李氏与柔喆公主一死,宫中就再也没有孩子诞生了。不知道是龙体有损。”

俞星城接口“亦或是皇帝不愿意背叛那段感情。”

肖潼幽幽叹气“可这样很不利,宫中活着的只有皇后的孩子了,先帝时期的斗争,也使得宫外没有什么藩王,皇帝要是不选皇后的孩子,就只能选择侄子的小燕王了。”

俞星城心头也沉甸甸的“只是小燕王提及过这家宴,本来只像是两个在黑暗中抱团的兄妹的约定,后来终于陆陆续续有人加入了这个家庭。不论是李氏,还是孩子,亦或是被皇上当做兄弟般的塞利姆亲王,以及被他宠爱的小燕王。这家宴一定是在某个时期,是热热闹闹的,把那个紫禁城变成了真正的家。”

肖潼“但那个时期已经过去了,那个家宴只剩下三个人了。却坚持着一定要只有他们三个团聚着。”

俞星城也叹息“或许这也是皇上珍视小燕王的理由。这个家的孩子和希望只剩下这一个了。”

两个围着火堆的年少兄妹,在寒风骤雪中,终于有几个与他们心贴心的人出现,加入抱团取暖的行列。孩子们也渐渐出现,带来欢笑与希望,大人们也向风雪中征战,带来了胜利的消息,带来了热腾的美酒。

在小燕王小时候,是这火堆旁人最多全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大败英军大明最蓬勃的时候。

而渐渐地,有人离开,兄妹老去,火愈发黯淡,风雪愈发寒骤。只剩下唯一的孩子小燕王,他却也在曾经充满了误解与失望。但皇上和长公主却仍然努力的伸出手臂护住这团火,护住唯一的孩子,护住大明即将的黎明与转机。

小燕王回来之后,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母亲和舅舅在做什么,似乎终于忘却了误会,摒弃了怀疑,投入了他们的怀抱。

而风雪之中遥望着这团火和他们的人该怎么想呢

他们终于要绕到平日授课所用的教室了,俞星城看着前头为众人引路的太子。

太子是否也是曾渴望过那团火曾想要去接近皇帝的臂膀

他的两位曾被立储的哥哥为何会死他为何今日存活,甚至还被皇帝委任了一些重务

太子与小燕王并肩而立,但他们的童年,他们在皇帝心中的感情,几乎没有一点点相似。郑皇后当年掌控宫廷时,怕是已经把自己当成女帝,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而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们,说不定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故事,有自己与孩子们的悲欢离合。

而现在,已经败了的皇后是如何在深宫消磨生命又是如何教育自己牢笼中的孩子呢

俞星城轻声道“可怜的总是孩子们。”

这会儿,太子已经走入教室,这间屋子倒是两面开窗,窗上还蒙着碧纱,一边儿是小石瀑与竹林,一边是池塘与花园。前头先生的位置有不少简单的活字印刷的工具,还有一个球形铜皮带凸镜的幻灯机,由于以灵灯照明,这台幻灯机甚至不需要给蜡烛放烟的气管。学生们的书桌颇为宽大,下头还有一些书柜。梁下悬浮着不少白色的灵灯,似乎是会随着天色而调整亮度。

俞星城觉得这间教室的新奇布置,可能与太子曾游学欧洲的经历有关。

太子介绍了一下幻灯机的使用,俞星城觉得说不定以后皇帝也想在上朝的时候搞一台,如果照相机更加普及,说不定以后上朝都要做绘玻璃t了。

小燕王提议说,既然大家都在,不如选座位吧。

众学子自然要让太子和小燕王先选,小燕王也客气着让太子先选。

毕竟太子是储君,地位上比小燕王要高,他也并不客气,就选坐在了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小燕王笑起来,走到了最后一排的斜角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我这样恨不得先生瞧不见的,还是选在这儿吧。”

大家陆陆续续的选座,俞星城和几个先生拢着袖子在后头一边交谈一边看。

小燕王附近是热门位置,不少学子都想往他身边凑,但小燕王也在挑人,他笑着踹了一下前头的圈椅,把前头那个学子踹的一个趔趄,他笑起来“你好意思坐在这儿,我身边的位置都是给姑娘们留的。”

前头的学子灰溜溜的走了,有几个姑娘似乎并不愿意靠近他,但也有一两个大胆的,真的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俞星城想着俞家不愿意让俞菡来,就是怕俞菡对着男人脑子拎不清,把这儿当相亲,闹出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