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红出去后,柳玉茹又让车夫把事情说了一遍,柳玉茹想了想,便直接去了隔壁院子,找到了正在会客的江河。
江河被人从一片吹拉弹唱中叫出来,看见柳玉茹,他挑了挑眉道:“怎的了?”
“九思不见了,没什么打斗痕迹,暗卫那边也没消息,应当是他自愿不打算回家,我想知道你们在宫中说了些什么?”
江河愣了愣,片刻后,他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其他倒也没什么,陛下如果要说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儿……”
江河没有说下去,片刻后,他突然道:“沈明!”
柳玉茹愣了愣,江河眼里带了几分惋惜,叹息道:“我还以为陛下是打算饶了沈明,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九思啊。”
“舅舅的意思是?”
柳玉茹试探着询问,江河解释道:“沈明来东都自首,说杀王思远的事儿他一人担着,但陛下没有马上处理他,只是将他收押在天牢,我本来以为陛下是打算网开一面随便处置了,但若九思举止不对,唯一可能就是,陛下是留着沈明让九思处置。”
“为什么?”
柳玉茹脱口而出,江河却是笑了:“为什么?九思是陛下如今一手碰上来的宠臣,他的字都是天子钦赐,这是陛下多大的期望,陛下怎么容得九思身上有半点瑕疵?”
这么一说,柳玉茹顿时便明白了。
这时候印红也转了回来,同柳玉茹道:“夫人,人找着了,听说姑爷就一个人走在街上,什么都没做,走到现在了。”
柳玉茹没说话,片刻后,她让人准备了热汤,便领着人走了出去。
顾九思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他不太敢回去,也怕天亮。
他脑子木木的,他感觉自己的脊梁弯着,像一只滑稽的软脚虾,弓着背,可笑的被人捏在手里。
他一直在想,方才在宫里,怎么就不说话呢?
出门的时候,怎么就会同张凤祥说那一句“公公说得是”呢?
他就闷着头一直走,觉得有种无处发泄的烦闷从心头涌上来。
柳玉茹找到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顾九思,他漫无目的往前走,他不自觉的低了头,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萎靡。
东都的街很繁华,周边的人和荥阳城不同,他们都穿着华美的衣裳,带着精致的发簪,说的话都是纯正的官话,字正腔圆。
可这里的顾九思却与荥阳的顾九思截然不同,柳玉茹看不见那个一人一马似如朝阳的青年,她就看见一个似乎是泯然於众人的人,有些恍惚走着。
柳玉茹感觉心里有种锐利的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叫了一声:“九思。”
顾九思转过头来,看见不远处的柳玉茹。
她穿了一件粉色长裙,外面披了白色狐裘披风,手里提了一盏灯,拿了一件披风,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