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思直觉自己该做些什么,却又有一些慌张,而柳玉茹也知道顾九思会做些什么,紧绷着身子不语。
过了许久后,顾九思终於动了,他翻过身去,从背后抱住她。
柳玉茹僵了僵,她红着脸,小声提醒:“明天要赶路。”
“我知道。”顾九思温和道,“我就抱抱你。”
柳玉茹放松下来,她靠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许久后,她听顾九思低声念叨:“是该再成一次亲的。”
柳玉茹:“……”
柳玉茹连日来其实很疲惫,精神一直绷着,终於和顾九思和解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一觉就睡得有些沉。
等醒来的时候,顾九思已经在外把马匹车辆都准备好了,柳玉茹洗漱之后,同叶世安和叶韵告别,叶世安身上伤重,就先继续休养,他们则先回望都。
从广阳一路回去,柳玉茹和顾九思走走停停,沧州大旱缓解,百姓也多起来,然而路上依旧是到处是屍骸,冻死的、饿死的、死於非命,他们两人瞧着,纵然这一次与上次境遇完全不同,却还是心里有些难受。
一路上到处是难民,还没到望都,两人便已经知道了一些前线情况。
范轩带大军全线压惊,直逼东都,梁王东北面有范轩正面硬战,西南后方有剑南节度使刘行知骚扰紧逼,只要攻下东都,梁王就不足为惧。
得消息之后,顾九思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柳玉茹不由得道:“范大人即将要攻下东都了,你又在操心个什么呢?”
“梁王如今已经不足为惧,”顾九思叹了口气,“可是如今梁王已经斩掉了所有皇室子弟,范大人入了东都,又要推选谁做皇帝,才能服众呢?”
柳玉茹没说话,顾九思抿着茶,继续道:“极大概率,便是范大人自己登基,若是他当真这样做了,其他人便必然效仿,其他不说,便说刘行知,他如今坐拥益荆两州,虎视眈眈,怎么可能服气?除却刘行知,扬州凉州交州,还有各路诸侯小王节度使,哪一个又是好相与的?”
柳玉茹沉默着,好久后,她叹了口气,握着顾九思的手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就管好望都,日后如何,等他范轩给了你相应的俸禄,你再给他操心。”
这话说出来,顾九思愣了愣,片刻后,他不由得笑了:“说得也是。”
倒不是俸禄不俸禄,而是这样的事儿,本也不该是他一个县令操心的。
只是他也挂在心里,时时刻刻派人去外面探查着情况。行了十日路,两人总算回到了望都,顾九思先让人去了信,两人到家门口的时候,江柔已经带了人拿着艾叶火盆站在门口。顾九思和柳玉茹一起携手下来,刚下来,顾九思目光就凝住了。门口一个老者坐着轮椅,他头发有些白了,看上去满脸严肃,顾九思看着对方,对方也不说话,片刻后,顾九思三步做两步,往顾朗华冲过去,顾朗华一看顾九思冲来,立刻抬起手,怒道:“逆子你要做什么!”
这话把所有人骂愣了,顾九思下意识道:“这种时候你还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