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去到律勤馆,脑子里寻思着先去监管大人那里请个罪,昨日由於一些原因没有巡街,可谁知刚走近律勤馆,便被满街满院的侍卫吓到了。
这些人恨不得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从律勤馆大门开始蔓延入内。
「我的乖乖,这阵仗怕是小祖宗又来了吧。」阿秋牵着马猜测道。
「小祖宗?」朱富不解。
阿秋看了眼朱富,解释道:「小祖宗就是咱们的皇上,公主的弟。」
朱富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遂更不解:「他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搭台子看杂耍呗。二驸马讨好小祖宗,花招多着呢。」阿秋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
朱富从阿秋口中听闻,二驸马柳莲为了讨好小皇帝,经常会在律勤馆中搞一些时兴玩意儿,小孩子爱看杂耍,这是天性,所以这回,他便搜罗了好些民间艺人,将他们集中到一起,表演给小皇帝看。
虽然律勤馆门前人山人海,但朱富也不能不进去报到,无奈从一窝蜂的大内侍卫总穿行而过,朱富探头看了几眼,表演内容有钢筋穿喉,刀山火海,吞玻璃,喷火球,胸口碎大石……这些就是大人看了都觉得发怵的东西,竟然拿来给小孩子看。
但这里毕竟不是他做主,即使心中觉得不妥,却也无可奈何,朱富好不容易领得牌子,正想走出去,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叫喊:
「站住!」
朱富回头,只见小皇帝萧容肃手持蹴鞠,大汗淋漓的向他走来,稚气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怒容。
「山野之人为何会在此处?」小皇帝气势凌人,任性的吼叫道。
旁边立刻便有人谄媚回答:「启禀皇上,这是大驸马,长公主有令,大驸马任职律勤馆。」
小皇帝面色不善的鼓起脸颊,怒气冲冲:「柳莲何在?」
「臣在。」二驸马柳莲本就伺候在皇帝身侧,听他叫喊,立刻趋身向前。
「你去把他赶走,天子近前,竟会出现如此粗鄙之人,赶走!」小皇帝年方十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不高,心气儿倒不小,指使比他高大许多的大人都似模似样的。
朱富见过柳莲一次,也看得出来他跟亲亲媳妇是走的一个路数——绝不好惹,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小皇帝,他却像是换了一副心肠般,躬身笑道:
「此等粗鄙之人,自有粗鄙的去路,定不会在此久留,皇上大可放心,不必为他扫了兴致,再去踢一局,如何?」
柳莲的话,小皇帝向来是听的,捧着蹴鞠,屁股一扭便想转身,却不料……
「小舅子。」
「……」
朱富的一句小舅子,差点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倾倒』,众人只见朱富神色如常的走近小皇帝,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
「小舅子,你要听你姐姐的话,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出息。」
「……」
说完这番道理后,朱富才心情愉悦的在众人诧异惊奇的目光中走出了律勤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之后,小皇帝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呐呐的问道:「他说什么?」
「……」
众人垂目自保,竟无人敢上前回答。
是啊,他们上前答什么呢?难道说,你姐夫要你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众人不懂的是,他已经是皇帝了,将来还能怎么有出息?
难道是做太上皇?
「朕问你们,他——说——什——么——????」小皇帝用尽全力把手中的蹴鞠摔了出去,当场暴走:
「去给朕把他抓回来!朕要杀了他!朕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经……喝他的血……!!!」
朱富走在街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莫名的一股杀气席卷而来……然后,他打了个冷颤……
「驸马,你这算是跟皇帝结下梁子了吗?」阿秋惊魂未定,木呐呐的跟在一旁问道。
朱富不解:「什么梁子?」
「……」阿秋无语,悲哀良久后才道:「您惹上大麻烦了。」
说到这里,阿秋简直想替朱富鼓掌……他竟然敢对皇帝说教,竟然让皇帝有点出息……不得不说,他家的驸马爷,实在是太有出息了才是。
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