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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萧铁蛋, 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也怀疑佩珩不是你的种?!」

「杏花,你别急——」萧战庭看她瞪着杏眸竖着柳眉的她,连忙安抚道。

「我不急, 我不急?我能不急吗?你给我说老实话, 你到底怎么想的?」萧杏花一怒之下,回想起之前他提起佩珩的语气来,不想也罢, 一提真是连肺都要气炸了。

敢情这死鬼男人, 他竟也曾怀疑过佩珩不是他亲生的?他竟然以为在他走后, 她就和人偷了?不但偷了, 还把偷来的野种赖到他头上?

她气得两手都在颤, 胸口那里彷佛冲着一团火,指着他恨道:「你把我当什么人, 你又把佩珩当什么?亏你口口声声为她好, 原来心里根本没把她当你亲生的?」

「难道我竟是那种人,分明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儿, 却赖到你头上?若她不是你亲生,我哪里有脸让她享你的富贵, 让你把她当亲生闺女一般看待?我是那种人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萧杏花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

「杏花, 是,我是疑惑过,以为她或许不是我的, 可是便真不是,那又如何,我还是把她当亲生的看待——再说到了后来,我也渐渐明白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个没什么怀疑的!我除了开始的时候心里村疑,后来时候久了,慢慢知道了,我后来便再没怀疑过的!」

他也渐渐地感到,佩珩就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於渐渐意识到,杏花也并没有其他男人的。

谁知道他刚说完了这句,冷不防萧杏花就直接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打到他脸上。她用的力道大,竟让他也觉得颇疼。

「我呸,谁要你把她当亲生的对待!今日我就告诉你了,佩珩不是你亲生的,佩珩是你走了后,我偷人偷来的野种,我就是胡乱赖给你的,就想着靠着你享受荣华富贵再给我的野种闺女找一个好夫家,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如今既被你识破了,赶紧的,我收拾包袱带着我闺女走人,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好好地留着你和你儿子过去吧!」

「你小声点,胡说什么,仔细外面儿子媳妇听到!」萧战庭连忙拽住她。

萧杏花哪里听得这个,当下挣扎,拿脚踢他,又用手去挠他。

他任凭她踢打,却就是抱着她不放开。

「放开我,佩珩真不是你的种,你爱信不信拉到!」

「杏花,别和我置气。实在是当初我回来找你们,听人说你跟着郭玉跑了,又有人说我一走你就和郭玉在一起了,我心里也是难受,当时便生出许多想法来。」

「我和郭玉跑了?」萧杏花直接啐他:「呵呵,我怎么和郭玉跑了?是谁在嚼舌根子?是不是人家还说我和郭玉生了个野种?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怎么不去和别人过?你放开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根本不信我的,你这个忘八端!」

「杏花,我信你,我如今自然信你,佩珩是我的女儿,是我的种,我以前也只是心里存疑,并没有真得完全不信你!」

「存你个大头鬼!」或许是回到了大转子村的缘故,也或许是太过气愤,此时的萧杏花已经完全抛却了在燕京城里慢慢养成的侯夫人优雅,她现在是越听萧战庭说话越生气:「你继续存疑吧,你就该存疑,存疑是对的,可千万别改,改了的话你就不该姓萧,你就是活生生的绿王八!」

「杏花,之前心里存疑,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如今他们敢乱嚼舌根子,我自会让人去给他们个教训,你别恼,打我倒是没什么,你这才生过孩子没几个月,身上又还残留着毒,可千万别因此伤了自己。」

萧战庭素来是知道她这脾性的,平时千好万好,钻到你怀里跟个猫儿一样软绵绵,可是一旦炸毛了,那就是谁也挡不住的。

他不怕她闹,只怕她一闹,对身子不好。

「赔不是有用吗?赔不是有用怎么还有人蹲牢房?再说了,老娘今日就告诉你了,老娘就要给你戴个绿帽子去,再搞出个野种来,也好让你名副其实地当一回绿王八!那郭玉呢,怎么就不见人,这人死哪里去了!」

「你,你还有完没完?」她再是闹腾,他也没什么,只是一提那郭玉,他面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得去找个人来试试滋味——」

「没完,就是没完!佩珩都不是你的种,这还能有完?」

萧战庭没法,心里又是气恼她提郭玉,又是心疼她怕她伤身子,最后粗鲁地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咬着牙道:「我如今自是明白,佩珩就是我的种,再没差错,以前千不好万不好都是我的不好!如今咱们好好地过日子,再想着给佩珩找个好亲事,保她一辈子好过日子,又哪来这么多气?你生我的气,认为我心里不该对你存疑,那你打我一通,骂我一通,我都认了,又何必提郭玉让我难受?」

「哟,你还知道难受?那太好了,我就提,我要和郭玉亲嘴,我要和郭玉睡觉,我还得给郭玉生娃,先生个大胖小子,再生个好闺女,让他儿女双全!」

「萧杏花,你!」萧战庭这个时候也有些忍不住了,明知道她是故意气自己的,可是他就是受不住了。

说白了,他可以忍住罗六,却忍不了郭玉!

「那就是个没种的软蛋,你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萧战庭的脾气也上来了。

「呵呵,没种的软蛋,也值得你防备这么多年?当我不知道,你离开那会子,特意叮嘱过路大哥,让他替你防备着点郭玉!」

「萧杏花,我告诉你,别再和我提郭玉,再提我就——」

他沉着脸,红着眼,气息粗重地盯着她。

「我就提,我就提,我不但要天天提,还要天天想,每晚睡不着都要想他——」

萧杏花也是个挑事的,得理不饶人挑事的,凭着心里那股子气,真是哪团火好烧就专挑那团火点。

於是她这边话还没说完,萧战庭俯首下来,用嘴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巴,於是她灵巧翻动说出呛人言语的小舌头被瞬间堵住,擒住。

她不甘,也不服,於是就伸舌头咬咬他,他当然不让她咬,搂着她,按住她的后脑勺,禁锢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抱着。

原本传出吵闹声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在那蝈蝈阵阵叫声中,偶尔有着一阵阵的闷响,以及小雨滴答时的响动,男人和女人互相拥抱时的紧密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萧杏花没骨头似的趴在男人胸膛上,原本的冲天怒火变成了气鼓鼓,顺便夹杂了许多的心酸和委屈。

她小声抽泣着,气鼓鼓地委屈道:「佩珩就是你的种,就是你的,你竟曾以为是别人的,我知道你未必真疑心我,可是於我而言,便是你有半分疑心我的儿女,我心里都要痛死。萧杏花这辈子生了四个娃儿,都是你X出来的,若你真去赖别人,分明是要气死我……」

「我知道,知道都是我的种,真的,我开始是有些疑心,后来便再也没有,知道你不可能欺蒙我,也不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信你,真的信你。」

「你以后也不必信了,我都说了,我要去找郭玉,怀上他的种!」

萧战庭一听,恨得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扔到了炕上:「萧杏花,你疯什么疯,当年我回到家,只看到咱娘的坟头,你和孩子们都不见了,人都说你和郭玉跑了,郭玉娘子也这么说,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我当时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骑上马沿着逃荒的路就去找你们!」

他扔得动作粗暴,以至於萧杏花落在锦被上都觉得屁股疼,当下越发气恼了,攥着锦被恨声道:「那还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别人到底是什么样儿,有毛没毛是粗是细!不行,我得去找个人来试试滋味——」

这话就是更挑火了,萧战庭直接将她按在了那里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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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槐继山上,彷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辉,在那月下变幻出仙境一般的朦胧意态。一轮弯月高高悬在这石头铸成的东屋上方,让这不大的小院彷佛撒上了淡淡的薄纱。蛐蛐儿依然在屋后草丛里低低地鸣叫着,月光儿偷偷地从窗棂照进去,却只照见了半截子炕头。

炕头上,但见一个男人站在炕边,顶天立地,在响雷之中奋力拚搏。

「我不要你,我要去尝尝别个的滋味,要不然死不瞑目,我这辈子就你一个。」

女人哭哭啼啼的委屈极了,不过还是倔着这么说。

然而她的话这么一出,外面的狂风暴雨却是更为猛烈了。

女人无可奈何,开始还小声哭着骂几句,后来便渐渐没了声气,只是一径低低地啜,再后来,那风雨之声都变了调。

待到一切都风停雨歇了,女人眯着眼儿,舒坦慵懒地趴在炕头,随意用手去捏男人,时不时还掐一下。

「有佩珩那次,就是你临走那次,就在咱家炕头上,你当时喝了酒,怕是不记得了。」经过了这一场风雨,两个人都心平气和起来了,萧杏花也低低解释当年这件事。

「你这一说,我倒是约莫记起来了。」

头一晚是喝了酒的,到了第二天天亮那会子,好像走出门口,又舍不得,返回来,做了一次。

不曾想,竟然是那次,就有了佩珩。

「我这辈子,虽经了许多事,可是到底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不曾被别个男人玷污了去。这话,你可信?」

「信。」她说了,他自然是信。」

「我从来都是你的,给你守着身子,虽说险些嫁给罗六,可是,可是我————」

其实她早就该和罗六住一起了,可是到底为什么没愿意,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个疙瘩,还是因为总觉得自己想守着这个以为死去的男人,这个说不清的。

人有时候最不能看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心。

「好杏花儿,我明白。」他的声音带了颤:「我明白你这些年不容易,能给我守着,更不容易。」

她长得这么好,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或者是最贫穷艰难的时候,真要舍弃这身子,岂不是容易很多,只是她天生性子倔罢了。

萧杏花叹了口气,闭上眼儿,拉着他的手,引着他,一点点地在黑暗中摸索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