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生变,你也不用娶这样一个女子,住在这种地方。”
卫傅眉眼冷了几分:“外祖,她不是这样一个女子,她是个好姑娘。我能娶了她,是我的幸事。”
镇国公虽不知外孙为何说出这种言语,但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不会说不识趣的话,如果说,那必然是想这么说。
於是他转移了话题。
“你这趟回京——”
福儿并不知晓,她下去泡茶这期间,其实镇国公和卫傅什么也没说,镇国公只是满眼唏嘘惆怅地看着卫傅。
而随着这种沉默持续,卫傅的心情从激动雀跃,到渐渐冷了下来,因此眉眼也渐渐沉寂,直至方才冷了几分,而如今又冷了一分。
他低垂下眉眼,道:“只是回来看看罢了。”
“你既已被流放,就该暂时安分守己些,也免得触怒了……新皇。”
镇国公深吸一口气,道:“外祖知道说的这话,你不爱听。可傅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做事不该如此高调,如此往新皇眼皮子底下撞,他又怎可能不知你回京了?若是损了你的性命,害了……你又该如何?”
卫傅抬起头,认真地端详了下外祖。
外祖老了,他也看得出外祖眼里满是忧虑,可这一层忧虑却不是为他。
“我在那边不知京里情况如何,又担忧母后,才会想回来看看。”
“那建京将军鄂毕河乃新皇的人,这般情形家里不能也无法与你联系,但外祖想着新皇既然没杀你,显然没打算要你性命,便隐忍下来徐徐图之。至於你母后,她现在过得很好……”
所以他现在是什么呢?
用福儿家乡的例子来举例,就是爹死娘改嫁,不受待见的拖油瓶?怕影响了亲娘的生活,亲娘还没出面,娘的娘家人便出面劝他,让他不要去打扰亲娘,你这么高调过来,就是害了你亲娘,害了你外祖家。
虽自打镇国公到来,他没有一字一句说这些事,但他的表情他的态度,都无不是在这么诉说。
福儿在里面听的,那叫一个气,若不是想着对方身份,真想打出去。
而卫傅鼓噪的心绪也慢慢沉淀下来,只剩了一股莫名的悲哀。
他不可能和外祖翻脸。
之前那些年,外祖对自己的亲切,还历历在目。
没有黎家,便没有黎皇后,更没有他太子卫傅。父皇猜忌他,猜忌母后,为了他二人,外祖也付出了很多。
可心,为何这么疼?
难道他真得不懂事?难道他真是一个害人的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了。
是福儿。
她端着一副笑,把大郎塞进卫傅怀里。
“哎呀,大郎还是要让你抱会儿,我锅里正烧着饭,我都忘了,抱着他可不能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