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祸从口中(1 / 2)

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停下脚步,转身打量起谢琅,“哎,我是不是见过你,瞧着怎么有些眼熟。”

“这是我家。”谢琅指着北面的房屋。

妇人恍然大悟,连声说,“瞧我的记性。人老了,不服老真不行。你就是三郎吧。”

“我是。您是?”谢琅隐隐猜出来了,但他还不能确定。

“这是我姑。”

谢伯文从屋里出来,“姑,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我一个人来,有的人还不高兴呢。”

谢伯文下意识往四周看,“谁呀?”

“你!”妇人指着谢伯文,“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你家旁边突然多出这么大一处院子,我一时没敢认,问那边的人这是不是伯文家,你转身就往屋里跑。是不是叫你媳妇把家里的好东西藏起来,把破烂全拿出来糊弄我?”

谢琅不禁暗呼一声,好聪明的女人。

谢伯文面露尴尬,“没有,没有。”

“伯文哥家有什么好东西?”谢琅一脸好奇地问。

秦红走出来,“哪有什么好东西。托三郎兄弟的福,欠的帐还清,买了砖也就剩个过除夕的钱。姑,外面冷,咱们进去。”

“我觉得也是。”谢琅笑道,“你家买毛驴的时候差点把全村借个遍,都想去找你姑借了。对了,后来借了没有?”转向谢伯文的姑,眼中尽是好奇。

谢伯文开口道:“没有。我姑家也没什么钱。姑,咱进去吧。”感激的看了谢琅一眼,就把妇人往屋里请。

谢琅看着房门缓缓关上,摇头笑笑,转身看到拖家带口往这边来的女子,眼中一亮,“谢广的姑母?”

“三郎兄弟?”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过来,“你一人站在这儿做什么?”

谢琅迎上去,指着谢伯文家小声说,“你姑来了。进去就跟你大哥和大嫂吵吵,快去看看吧。”

“什么?”女子拔腿就往东边跑。

谢琅看向谢广的姑丈,“你也快进去吧。我总感觉待会儿得打起来。”

“谢谢。”男人拎着东西大步追过去。

几个孩子见状,也慌忙跟上去。

谢琅见门关了开,开了又关,啧一声,进屋就喊,“谢小七,出来烧火。”

“做青菜?”小孩从他三个朋友屋里跑出来。

谢琅掀开盖在青菜上面的草席,见青菜没冻坏,“行,给你炒青菜。”

“三爷最好最好啦。我最最喜欢青菜啦。”小孩高兴的伸手搂住金猴的脖子,“你喜不喜欢青菜啊?猴哥。”担心金猴听不懂,还指着西边的菜地。

金猴给他个侧脸,盯着挂在堂屋屋檐下的鱼。

谢琅看到金猴的动作险些笑喷,“小七,放开你猴哥,让它领着虎子和小狼上山打猎去。”

“现在啊?”小孩指着屋顶上厚厚的雪。这么冷就别去了吧。

谢琅:“没事。它们的毛厚,挡风。身上又穿着我给它们做的衣裳,不冷。”

虎子九个月大,小黑狼八个月大,加上金猴,它仨想天天都能吃饱,必须得自己上山猎食。

“你把它们送到路口。”谢琅指着北面,“否则我得杀鸡。”

此言一出,小孩不劝了,冲他的三个朋友招招手,“跟我走。”

谢琅薅一把青菜,又把草席盖上,就去屋里烧热水洗菜。

火刚点着,小七就回来了。

“去了?”谢琅问。

小七:“我跟猴哥说,三爷给它炖肉吃,它就去啦。”

“那等它回来,我就给它炖肉。”谢琅话音一落,听到咣当一声,连忙往外跑,“怎么了?”

小孩扭头看看,摇了摇头。

“你没听――”

砰!

谢琅循声看去,只看到一堵青砖墙。

他家墙太高,挡住了外人的窥探,也挡住了他自己的视线,“一定是谢广家。”

“三爷,柴火要掉啦。”小孩指着灶房。

谢琅扭头往东,连忙跑进去把柴火塞进去,“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去哪儿?”小孩不关心别人家的事,而且他很想吃青菜,以致於问话的时候连动都没动。

谢琅:“谢广家。我觉得打起来了。”

“打架?”

谢琅点了点头。

小孩来了兴趣,边往外跑边说,“我去看看。”

“别跑太快。”谢琅连忙提醒。

“我知道,三爷,我长大啦。”

谢琅顿时想翻白眼,“还没灶台高。你是长大了。胆子长大了还差不多。”

温水即可洗菜。谢琅等锅底下他刚才塞的那把树皮烧完,把锅盖盖严实,就往外面去。

看到谢广家门口站满了人,谢琅很是担心,“没出什么事吧?”

“小广的姑母和她姑母吵起来了。”冯英走过来,好奇地问,“你离这么近没听到?”

谢琅摇了摇头,“应该是在屋里吵的。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刚才都在那边。”冯英指着东南边的烘干房,“上次化雪的时候里面漏水了。刚才她们几个在我家聊天,”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女人,“说到烤干房,我们担心雪把屋顶压塌,就拿着木鍁和扫把过来打算把雪扫掉。没想到刚到那边就看到谢广的姑母和她姑母往东边去。”

谢广的爷爷奶奶在东边住。

谢琅:“找谢广的爷爷评理?”

“应该是。”冯英说着,见谢琅没有过去的打算,“你身为里长不过去看看?”

谢琅很想送她一记白眼,“清官难断家务事听说过没?更何况我也不是清官。”见没打起来,就冲小七喊,“过来。”

小孩没动,“我想和小牛玩儿。”

“别玩雪。”谢琅提醒道。

小孩点了点头,“我不玩雪。雪冷。”

谢琅立刻转身回屋洗菜。

离晌午还早,菜洗好放柜子里,谢琅就回堂屋继续给金猴、虎子和小狼做衣裳。

城里有卖衣裳的,谢琅不想找姚桂芝做,也没必要自己做。但城里没有卖亵裤的。现在可以麻烦姚桂芝,等他满二十岁,他请姚桂芝给他做,姚桂芝一准给他找媳妇。

为了将来着想,谢琅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终於缝出一件左右一样长,针眼密集的马甲,谢琅起来伸个懒腰,就听到院里扑通一声。

谢琅连忙跑出去,看到院里的东西,惊得张大嘴,无奈地指着他的三个“祖宗”,“你仨真行。哪天我死了,也是你们仨气死的。”

大白虎一步跳到谢琅面前。

谢琅吓得后退两步,“站住!虎子。”

大白虎停下来。

谢琅走过去把它身上沾满了鲜血的马甲扯下来,“我让你们打猎,不是让你们戏耍它们。”指着浑身布满伤口的两乳猪一麅子,“下次不准再这样。还有你俩,给我过来。”

金猴磨磨蹭蹭过去就盯着谢琅,神奇的怪人,你打我,我不打你,但我会生气噢。

“害怕我打你?”谢琅瞪它一眼,就把它的马甲拆掉。接着是小黑狼的。

见金猴要往屋里去,谢琅连忙说:“站住!”

翻出它仨的洗澡盆,就往里面注半盆温泉水,随即翻出他给它仨做的梳子,“过来!”

神奇的怪人,你疯了啊。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洗澡?你还是不是人呐。

金猴瞪大眼睛看着谢琅。

谢琅直接冲大白虎招手,“过来!”

在大白虎眼中谢琅和小七就是它亲人,他们不会,也不可能伤害它。

大白虎也不想洗澡,看到谢琅喊它,还是乖乖巧巧的在谢琅身边坐下。

谢琅拿着面巾沾一点水把它身上的血迹抆掉,就用梳子梳一下。反反覆复不知多少次,谢琅累的手都酸了,才把大白虎收拾干净,“等着!”

进屋把大白虎的马甲找出来给它穿上,“玩去吧。”拍拍它的屁股。

大白虎欢快的嗷一声,吓得养蚕里的牲口趴在地上,吓得正在吵架的人们停止下来,大白虎也找到了它亲爹谢小七。

谢广看着被吓住的几人,故意问:“怎么不吵了?”

“老虎下山了!”谢伯文的姑母吼道,“你没听见?”

谢广点头,“听到了。”

“那还不快跑?看我干什么?跑啊。”谢伯文的姑母说着就往外跑。

谢伯文叹了一口气,拦住她,同她解释一遍老虎的来历。见她不信,就指着外面,“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妇人到门口,就看到老虎背上趴着一个小孩,老虎身边还围着许多小孩,顿时目瞪口呆,“那,那不是老虎吧?”

“是的。谢三郎家养的。”谢伯文道,“他现在是里长,他不准我们教外人做干油皮,我们敢偷偷教,惹怒他,白虎神兽会降罪於我们的。”

妇人张张口,艰涩道,“那真不是大狗?”

“他家还有一个金色的猴子和纯黑色的狼。”谢伯文道,“它仨向来喜欢在一起。那俩没出现,肯定和谢三郎在一起。等一下该出来了。”

妇人还是不信,在门口站有半个时辰,看到金色的猴子和黑色的狼,还跟做梦似的,“谢三郎不是人吧?”

“当然是人。”谢伯文道,“他心好,金猴才在他家住下。因为他心好,运气也好。我去打猎,十次顶多打到三次。他去打猎,运气好的时候猎到成年的公鹿,不好也能弄到几只兔子。最近天冷,我们没往城里去,他家的皮毛都堆成小山了。”

小山是假,大大小小几十张是真的。

托大白虎的福,不知该如何应对难缠的亲戚的村民福至心灵,不约而同地把谢琅推出去。

此时的人特别信鬼神,他们长这么大只听说过圈养野兽,从未听说过散养,野兽还不伤人的。以至於不想信也不得不信,谢家三郎是白虎神兽看中的人。

申时左右,谢琅正在院里用简易的灶和陶瓮给他三个“祖宗”炖乳猪的时候,他家门口热闹起来。

谢琅只听到人声不见人进来,忍不住感慨,这群笨蛋终於学聪明了。

盖上锅盖,谢琅指着猴子,“还没熟不准吃。”又指着虎子和小狼,“看住它俩。”才往外走。

打开门一看几十口,谢琅吓一跳,“天捅破了?”

“天没破。不过咱们养蚕里的天快塌了。”

谢琅转向说话的人,睨着他,“这是盼着我早死,还是盼着我早死呢?”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你是咱们养蚕里的天。”

谢琅气乐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究竟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