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想想没别的事,就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七回家。
到家把小七放屋里,谢琅就去厨房。看到橱柜里还有几条鱼,他早两天杀的,就打算做鱼汤。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跑出去问,“最近有没有人去河里抓鱼?”
“抓鱼?”众人反问,“抓什么鱼?”
谢琅:“没有?”
众人摇了摇头。
女人前些日子忙着养蚕抽丝和做腐竹,恨不得一分为二。男人忙着做纸,练习抄纸,累得胳膊酸痛,吃着饭都能睡着,都没空吃鱼,更别说抓鱼了。
谢琅指着北边和东南边,“相互转告一下,明天上午去那边沟里抓鱼。”
“有鱼吗?”众人很怀疑。
前里正谢建康去渭河抓育苗给了谢琅灵感,他不能直接给养蚕里的人送鱼。可以间接帮他们。
养蚕里的人见识浅薄,蛮不讲理都是因为穷。
仓禀实而知礼节。
谢琅相信他们物质得到满足,即便没有人教他们,他们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和修养。所以他就往沟里放一些鲤鱼鱼苗。
野生鲤鱼一年才能长一斤。但沟渠外侧都是桑树,桑树花、桑葚以及虫子掉下来足够鱼吃的。谢琅感觉他投放的鱼苗,即便没长到后世的一斤,也有七八两了。
谢琅便十分肯定的说:“有。前里正放了一点鱼苗进去。我又从泉水里抓了一些鱼苗放进去,该长大了。”
“明天去看看?”
谢琅点头,“都把家里的渔网,或者鱼筐拿出来。没有的叫家里的老人编几个。”
“知道了。”女人答应下来,烤好腐竹就直接回家跟家里人说这事。
村里人忙着做油皮,以致於沟渠挖好都忘了。得知谢琅还往里投放鱼苗,不禁感慨,谢琅心地善良,一定能长命百岁。
前世只活到三十七的谢琅幸亏没听到他们的话,否则一定会跟他们说,他不求太多,五十岁足矣。
幸而谢琅不知道,把牛羊牵屋里,就去灶房做鱼汤。
鱼汤做好,小七揉着眼睛进来。
谢琅见他晃晃悠悠的,跟个不倒翁似的很想笑,“还没睡饱?继续睡。”
“我饿啦。”小孩努力睁大眼睛,吸吸鼻子,可怜巴巴望着谢琅,他又困又饿好可怜啊。
谢琅指着灶前面的木凳子,“坐下。饼熟了咱们就吃。”
小孩坐下,小脑袋就跟捣蒜似的。谢琅很担心他一脑袋扎锅底下去,连忙过去抱着他。
小孩大约又睡一盏茶,闻到香味的金猴坐起来叽叽叫的时候,小孩才清醒过来。谢琅给他抆抆手和脸,就把鱼盛出来吃饭。
饭后天黑下来,谢琅用木板把牲口圈门堵严实,就带小孩去洗漱。
到卧房里不困,便点着油灯教小孩认字,又给小孩讲一些故事。
小七在故事中一觉到天亮,醒来不见谢琅也没闹,自己穿好衣裳,趿拉着鞋就喊,“三爷。”
“我在做饭。来吧。”谢琅回一句,往灶里塞把柴火就往外走,“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不冷。”穿的很厚很厚的小七扬起红扑扑小脸,“三爷,我也去抓鱼。”
昨晚谢琅跟他提一句,没想到他还记得,“好。把你的小筐拿出来。”
小孩转身就往粮食放跑,“啊!”
谢琅慌忙跟过去,“怎么了?”
“老,老鼠?”小孩指着屋檐。
谢琅抬头一看,黄色的东西吊着一个黑色的老鼠,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粮食房里进老鼠了,“那是黄鼠狼。”
“不是老鼠?”小孩忙问。
谢琅:“和咱家小黑狼一样。只不过那种是黄色的,也只能长那么大。它在帮咱家抓老鼠。”
“和小狼一样好?”小孩明白了,不害怕了,“小狼的朋友吗?三爷。”
谢琅没法解释,想了想,“算是吧。你不找筐?”
小孩想起来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找到他的小背篓,就抓着谢琅的手要出去。
谢琅看到堆在一处的纸,那些可都是他抆屁股的,千万千万不能让老鼠给祸害了。
犹豫片刻,饭后谢琅就整理一下,在他和小七以前住的房间里搞个木框子,把纸放木框子里,上面用一块大木板压住。
谢琅和小七搬进正房,就把榻和破被子留在里面,把猴子、虎子和小狼移到里面。它仨想睡自己的窝就睡自己的窝,想谁榻就睡榻。但不论睡在哪儿,老鼠都不敢进去。
整理好,又去粮食房里检查一遍,确定粮食袋子没有被咬破,就领着小七去抓鱼。
不出谢琅所料,每家都分两三条七八两重的鲤鱼。
家境富裕的高兴,手头不太宽裕的更高兴,谢琅看着每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挺高兴。让小七跟谢广一起回家,他就和谢伯文上山了。
冬天山上光秃秃的,谢琅五感灵敏,又有猴子帮助,和谢伯文一个时辰就打到五只灰兔子。
谢伯文两只,谢琅留下来一只,翌日就带着两只大兔子和一包腐竹,抱着小七去卫家。
到卫家家门口,谢琅趁着小七不注意,往背篓里放两条大鲤鱼。
卫家门房看到他又惊又喜,没进去通禀就把谢琅往里迎。边关门边说,“谢三公子再不来,我家公子都要去找你了。”
“那他怎么不去找我?”谢琅故意问,“我都备好酒肉了。”
“仲卿找你就是喝酒吃肉?”
谢琅头也没抬,顺嘴接道,“是呀。谁让我俩是酒肉朋友。”说出来一惊,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顺着声音看去,没看到人,“谁呀?”
“在这里。”
谢琅转过身,看到通往后院去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未央宫那位。
“怎么――”怎么又是他。谢琅脸色骤变。
“怎么又是吾?吾也纳闷,去年和今年就往仲卿家来两次,次次都能碰到你,你说你我这是什么缘分?”
孽缘!
谢琅在心里嘀咕一句,就把小七放下,“给你刘爷爷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