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觉少,少睡一会儿不碍事。”里正道。
谢琅想笑又想叹气,古代的农民真苦,“你们去问问我大伯。不耽误他用,随便你们什么时候用。”
“我去问了?”里正问。
谢琅抬抬手,一脸的无所谓,“随便。”
里正转身就走,其他人跟过去。
谢建业家晌午吃得早,正准备去谢琅家牵牛。碰到里正,没容他说完,谢建业就直摇头。
里正急急道:“三郎都同意了。”
“您能想到的,人家也能想到。”谢建业道,“谢广只跟你们说谁谁要用三郎的耙,没跟你说他们什么时候用?”
里正下意识摇头,猛然僵住,惊叫道,“那群混小子晚上还用?!”
谢建业点了点头,“是的。”
早上谢琅耙地的时候,谢建业在家收拾粪。谢琅牵着牛到家,谢建业和他妻子才拉着粪下地。
夫妻俩打算撒好粪,就帮谢琅耙地。从谢琅家地头上经过,见他家的地都耙好了,而且比他收拾的还好,谢建业还以为看错了,就问谢广他什么时候耙的地。
谢广跟他解释一遍,谢建业放心的同时不禁感慨,他侄儿真长大了,都能撑起一个家了。
谢广听到他的话自是把谢琅好一顿夸。不过,这些谢琅都不知道。
谢广正是见谢建业知道了,后来又有人想用耙,谢广就让他们去找谢建业。谢建业打算去谢琅家牵牛的时候,再跟谢琅说耙的事。谢琅也就不知道他家的耙晚上也不得闲。
里正好生失望,不禁说:“那几个混小子刚才怎么不说?”
“您过来的时候是说叫三郎给你做耙。”随里正一起来的男人不禁提醒他。
里正噎了一下,扭头看向他,“你知道?”
“我们没想起来晚上耙地,知道三郎的靶没空,就没问谢广。”
里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神情一怔,“春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三郎叔。您怎么在这儿?”谢春娥扶着腰,往四周看了又看,没出什么事啊。
里正:“在商量种地的事。你家的麦子都种下去了?”
“还在浇地。你们的地该浇好了吧?”谢春娥肯定道。
里正点头:“都浇好了,正在犁地。找三郎什么事?”
“三郎叔让我给他找几个泥瓦匠人,我帮他找好了,就过来问问三郎叔,叫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谢春娥道。
谢琅家的地下午就可以种小麦,明天就没事了。
里正:“明天就行。”
“三郎说的?”谢建业忙问,“他还没去山上砍木头。”
里正摇头,“三郎没说。我猜的。再说木头,离山这么近,当天用当天砍也来得及。”
“我还是去问问三郎叔吧。”谢春娥笑笑,“再看看小七有没有闹人。我真担心那孩子不懂事,给三郎叔添麻烦。”
谢建业想说小七懂事,话到嘴边看到她大着肚子过来,肯定是很担心小七,“三郎现在在家,你过去吧。”
“好,那你们忙。”谢春娥说完就往后面去。
谢琅正在盛面,听到敲门声就对小七说,“去看看是谁。”
“三爷去。”小孩一动不动。
谢琅瞪着眼道:“我在给你盛面。”
“人走了再盛。”小孩立刻接道。
谢琅虚点点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人家进厨房,看到他们在吃鸡汤面。
小孩抿抿嘴,望着谢琅,倔强道,“我什么都没想。”
“信你才怪。”谢琅放下碗就出去,“来了。谁呀?”
“是我,三郎叔。”
谢琅扭头就往厨房里看。
小孩也在看他,随即往外跑,“姑姑?”
“门没闩,直接进来。”谢琅话音落下,谢春娥推开门。
谢琅立刻回厨房搬个木墩,“怎么这时候来了?快坐下歇歇。”
“我这个身子不行,以为一会儿就能到。没想到……”七里路走了快一个时辰。谢春娥想到这点就不禁苦笑。
谢琅:“你这都快生了,当然跟以前不一样。有什么急事让你男人过来也一样。对了,还没吃饭?我给你盛饭。”
“三爷!”小七猛然转向他。
谢春娥吓一跳,“怎么了?”
“小人精。”谢琅弯腰朝他脸上拧一下,“这是你姑,亲姑姑,不是外人。”随即对谢春娥说,“我第一次和面做面汤,不熟练做多了,别担心不够吃。”去屋里洗个碗,给她盛一碗面,“面可能有点硬,就这么凑合吃吧。”
谢春娥也饿了,接过来闻到很香,“不错。”
“你不嫌弃就行。”谢琅把他和小七的端出来放在他用砖头垒的石桌上,注意到小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春娥,朝他后脑杓一巴掌,“看什么?吃你的。”
谢春娥转向小七,看到小孩摸脑袋,张嘴想说什么,注意到小七筷子上的东西,不禁眨了一下眼睛,“鸡翅膀?”
谢琅拎着两个木墩出来,顺着谢春娥的视线看去,小七用一双筷子插着鸡翅膀正往嘴里送,“是鸡翅膀。”笑着把其中一个木墩放小七屁股后面,“坐下好好吃。”
三郎一家出了名的会过日子,谢春娥宁愿相信小七戳的那块东西是面疙瘩,也不敢相信是鸡翅膀。
谢春娥见小七咬掉一块肉,鸡翅膀无异,不禁问,“三郎叔家的鸡病了?”
“好好的。”谢琅知道她想什么,“我连着干几天活,累得腰酸背痛,担心累出病来,正好这只鸡年纪大,还喜欢啄别的鸡,干脆杀了,耳朵清静了,也能给我和小七补补身体。”
谢春娥还不大相信,可她见谢琅确实比她爹死的那天瘦了,又不得不信,“那你吃啊。小七一个孩子,又不干活,别给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