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样既惶恐又平静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自从上次与西烈月对峙之后,舒清按时早朝,但是基本无本可奏,也不在主动找她。西烈月也没有再宣舒清进宫,大家这样相安无事,日子也过的很快,又到了商船出海的日子。
舒清缓缓走在码头的石板上,自从将海上生意交给轩辕逸之后,她就很少来码头了。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湛蓝天际,舒清暗暗感叹,风平浪静的日子,大海看起来就像一个婉约的淑女,嫺静而优雅,足以让任何人迷醉,只有经常在那浪花中穿梭的人才最明白,它狂暴时的面目,那是吞没一切生灵的狰狞。
被温暖的双手护在怀里,耳边传来让她心安的低喃:「你怎么来了?」
轩辕逸盯着舒清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担忧,总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可是她就是不能安分的在家待着,让他的心安定些。
舒清微笑了抚平轩辕逸紧皱的眉心,笑道:「我没事。」不过说也奇怪,她的肚子好像比其他女子的大很多。
舒清靠着码头旁的围栏,刚想到那个肆意的人,那道刺目的绚白身影便出现沙滩上,舒清有片刻恍惚,叹道:「他还是要走……」
安沁宣在舒清面前站定,他招牌的邪魅笑容,看起来也有些寂寥,「你这船,我可坐得?」
他,果然还是要走。这三个月来,她一直知道,安沁宣都在西烈月身边,原来不过是临行前的放纵吗?「她知道吗?」
安沁宣不说话,只是盯着海滩上的一点。舒清转过身,只见西烈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蔚蓝的裙摆几乎与身后的蓝天融为一体,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木然。
舒清轻叹一声,说道:「好吧,你一路小心。」
说完舒清转身走下码头,身后,安沁宣冷淡的声音传来:「慕容舒清,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欠她吗?舒清茫然,她不知道将安沁宣带到西烈月身边,是他们欠她,还是她害了他们。没有回头,舒清轻轻回道:「你,没有欠我的。」
忽然觉得脚下越发沉重,她不想看着船慢慢离港,舒清向沙滩走去,走过西烈月身旁,舒清冲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就在两人即将抆身而过的时候,西烈月忽然开口了:「舒清,我,有话和你说。」
三个月了,这是她们第一次说话吧,舒清缓缓向前走了,淡淡地回道:「今天天气挺好的,走走吧。」
她不说,舒清也不问,她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秋日的海面,别有一番风情。久久,身后传来西烈月显得艰涩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舒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西烈月,一会才笑道:「所在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会不同。你是一个君主。」西烈月确实变了,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了,即使已经收敛的气势,只是这样站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忽视她日渐明晰的帝王之气。这样的变化,或许作为一个王者来说,是好事吧。
西烈月对这个夸奖似乎并不受用,反而苦笑道:「我快要失去你了,是吗?」
这样落寞的表情,舒清从没有在西烈月脸上看见过,拉着她的手,两人随性的在海滩上坐下,舒清说道:「你还记得当年,在那小船之上,我给你说过一个故事吗?」
西烈月点头,笑道:「高山流水。」一个感人的故事。
面前的海面宽阔而美丽,舒清拍拍西烈月的肩膀,说道:「子期最后也离开了伯牙,却不妨碍他们相互欣赏的情谊。你是君,我是臣,将来我们会为了很多事情起争执,分歧,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这又何必?倒不如,你有空的时候,来竹林坐坐,陪我说说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品茶赋诗,彻夜畅聊,岂不美哉?」
她说了这么多,就只为告诉她一个事实是吗?西烈月缓缓低下头,盯着地上莹白的细沙,几不可闻地说道:「你也要离开我。」律离开她,母皇父君搬离她,安沁宣也回到了他的地方,舒清,也抛弃她。
低着的脸庞,看不见表情,只是莹白的细沙之上,落下了一滴清泪,只是很快,被沙土掩埋,彷佛没有存在过。
「如果……」西烈月的声音很低,舒清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舒清等了很久,西烈月才说道:「我,不同意呢?」
舒清轻抚着肚子,再看一眼低垂着头的西烈月,状似无奈一般笑道:「那我就只有继续和你吵架了,直到你让我脑袋搬家为止。」她,还是心太软啊!她被一滴泪和一颗满是伤痕的心打败了。
「你?」西烈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抬起头,盯着舒清看,除了暖人的笑,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表情?舒清哭笑不得:「怎么了?你以为我要抵死不从,或者和你斗智斗勇一番?然后再来一场亡命天涯?」
握着这双不大,却需要抬起海域整个天下的手,舒清说道:「月,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我只是觉得,我的想法,有时候并不适合你的朝廷,离开,对你对我都好。但是如果你需要我,我永不会弃你於不顾的。」
西烈月有片刻的失神,接着低低地笑了起来,接下来,既没有因为舒清的话痛哭流涕,也没有抱着舒清彼此承诺什么。
碧海蓝天下,两个女子背靠着,没有交谈,唇角飞扬,各有青天,却又彼此依靠着。
两人或许坐了很久,一声声整齐的吆喝传来,是船装好了货物,要出港了。明显感觉到西烈月的背一僵。舒清轻声问道:「你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不后悔?」
不放又怎么样了?看着渐行渐远的船队,西烈月摇头叹道:「两个强势的人,要在一起,只有爱,远远不够。你能想像他成为我侧君的样子吗?即使我让他做后主,他也是不屑的吧。我身上捆绑着西烈皇室的荣辱,海域的兴衰,即使有心,我也一步都不能踏出这片土地。」
直到船队消失在海平面上,西烈月才彷佛在笑,又彷佛实在自嘲一般问道:「你说,我和他的结局,应该是怎样?」
舒清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背后轻颤的身体,将心痛一波波的传来。
亥时已过,宫门早已关闭,各宫各院也都掩上的殿门。宫道上除了近卫军,已不许人擅自行走。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入夜后还在宫道上疾行,罪上加罪,近卫军正要喝止,看清来人,却没有人赶上前,因为那人正是后主许炽擎。
许炽擎跑到一座宫殿前,一把推开虚掩的殿门,里面空空荡荡的,既没有人值夜,也没有人点宫灯。季惜抒喜静,平日里伺候的人虽不多,可是也不至於殿前殿后一个人都没。若不是里屋还有亮光透出来,许炽擎都要以为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推开里屋的门,许炽擎看到了独自在屋内收拾的季惜抒。桌上已经摆放着一个收拾好的褐色小包袱,看那样子里面也就能装下两件换洗的衣服,包袱旁边,是他终日不离身的长萧。
而此刻他收拾的,都是平日里喜欢把玩的物件,只见他坐在桌前,一样一样细心地抆拭干净。
许炽擎站在季惜抒身后,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去祭安寺?」
季惜抒猜到他会来,并未抬头看他,继续抆拭着手中的物件,淡淡地回道:「因为那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你不必这样,姓安的已经走了。」许炽擎是真的不明白,姓安的没走之前,季惜抒都没有要离开,为何在他走之后,却执意要出家?
「走了……」季惜抒抆拭着软玉的手一顿,摇摇头,苦笑道,「当你发现,她还是会爱人的,但是却永远也不会爱你的时候,留在她身边,就是一种折磨。和他走不走根本没有关系。」
「那……季家呢?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季家了吗?」
「姑姑说,人总要在自己还能选择时候,自私一回。」就让他自私一回吧,离开这里,找一处能让他的心不再受煎熬的地方。
「好,既然季相也支持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祭安寺啊,她都答应放你走了,你何必这样?」许炽擎有些气急败坏,那个地方,进去了,便没这么容易离开,既已可以得到自由,何苦要去过那样清心寡欲的日子?!
「走去哪?爱过她之后,还能爱上别人吗?」,既然不会爱上别人,长伴孤灯或许能让他这颗被自己折磨了多年的心得到平静。
看着季惜抒将抆拭好的玉器古玩轻轻的放进箱子里,箱子的钥匙,就那样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或许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吧。许炽擎不再说什么,只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不用来送我,自己保重。」一个简单的布包,是他全部的行李,他也不想带走太多别的东西。
许炽擎默然地走出那个清冷的屋子,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季惜抒出家的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
季惜抒去了祭安寺,无论以后的日子是悠然自得还是悔不当初,那都是他的选择。季惜抒算是解脱了,那他呢?是否永远困在这个宫里?
许炽擎第一次感觉到皇宫的夜晚,是这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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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竹林里异常热闹,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既焦急又期待的,这中间有一个人更是手足无措的来回走着,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久啊?」不断传来的呻吟声更是让他急出了一头汗,却又无计可施。
西烈月撑着脑袋,被眼前走来走去的男人晃得眼都晕了,受不了地闭上眼睛,说道:「轩辕逸,你别这样晃来晃去,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吗?」他都这样走了一天了,不累?
轩辕逸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炎雨、苍素也面色凝重的在竹门前站了一天一夜。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主子已经这样叫了一整天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季悠苒也颇为担心,都说女子产子,极其危险,所以海域的女子很少受孕。御医从下午的时候就进去了,现在都快破晓了,还是毫无动静,也难怪轩辕逸六神无主,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若不是舒清,他还要夜夜受那锥心之苦,她这样的人,不该受这样的苦。
「她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有生?」轩辕逸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这时舒清忽然大叫的声音,让他本来就绷得很紧的神经彻底断裂,轩辕逸低吼一声就往竹屋里闯进去:「不行,我要进去。」他要进去陪在她身边。
西烈月立刻站了起来,叫道:「炎雨苍素,还不快拦着他!」
炎雨苍素眼明手快的拦着要冲进去的轩辕逸,西烈月走过去,忍不住数落道:「你进去又帮不上忙,还害的御医手忙脚乱。」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着急,但是他上次进去对着御医又吼又叫的,简直就是添乱。
轩辕逸挫败地挣脱炎雨苍素,坐在门槛上,狠狠地搥着地面,他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舒清一次高过一次的呼痛,每一声都让外面的人胆颤心惊。
迎着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一声响亮的哭声划破天际。
婴儿的啼哭声,让外面每一个人精神都是一震,轩辕逸有些茫然地问道:「生了?生了!」这漫长的煎熬总算过去了吗?
御医抱着还在走了出来,连声说道:「恭喜,是位小公子。」大家赶快迎了上去,小家伙还中气十足的哭着。
轩辕逸盯着眼前粉嫩的小生命,都不敢上前接,他好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弄疼了,西烈月不客气的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笑道:「好俊的相貌。」看来是随了他俊俏的爹爹了。
轩辕逸现在只想快点见到舒清,才跨进竹门,却忽然听见舒清又开始叫了起来,一个女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了,差点和轩辕逸撞上,嘴上急急的叫道:「李御医,李御医快来!好像还有一个!」
「啊?」所有人都傻了眼。
御医赶紧跑了进去,竹门再一起关上,轩辕逸既喜又忧的站在门边,失神地低喃道:「还有一个?」
西烈月盯着手里早已经不哭,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忍不住呻吟道:「天……」
好在这次没有折磨大家多久,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御医再一次抱出了一个小家伙,这一次御医脸上更是喜色连连,赶紧道贺道:「恭喜恭喜,是位小姐。」
这女娃可没有大哭大闹的,才出生,眼睛就已经睁得大大的,看着围着她的人们,商君一看这孩子就喜欢,连忙抱过来。轩辕逸可不管这么多,立刻冲进了屋内,他要马上看见清儿,他的心才得以安定。
穿过纱帐,轩辕逸紧紧握着舒清的手,轻声说道:「清儿,辛苦你了。」舒清缓缓睁开眼睛,回以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现在真的累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舒清苍白的脸色和憔悴的面容让轩辕逸心疼不已,紧紧握着舒清的手,轩辕逸后怕地说道:「以后再也不要生了,我禁不起这个惊吓。」
看他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脸色,就知道这两天,他不比她轻松,舒清轻轻点头,不生就不生吧,反正也有两个了。
晨光暖暖的洒向人间,为万物带来生机与希望,也照耀着紧紧交握着的双手和这片满是幸福的竹林。
一年后
夜,月色不明,一道黑影悄悄的摸进内室,在一张宽大的床前停住,床上侧卧着一名女子,黑影站在床前,凝视着她,许久之后,终於伸出手向女子的脸拂去。
本应熟睡的女子忽然从枕下抽出短刀,朝着那人脖子的位置劈了下去,只见那黑影侧身闪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整个人跳上床榻,重重地压在女子身上。「我的女王陛下,一年不见,你越发凶悍了。」
低沉的魅惑嗓音是那么的熟悉,西烈月原本要反击的身体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在那里,久久,才听得她低低冷冷地声音从身下穿来。「你又回来做什么。」
安沁宣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将她深深拥人怀里。「我,很想你。」一句话已经足够解释,就算西烈月心中因他的离去衍生出再过的怨恼,在这一刻,都只化作一声叹息。两人紧紧地抱着彼此,只为了贴得更近些。
两人拥抱着,似乎连心跳都同步,这种奇妙而安心的感觉,两人似乎都觉得陌生,同时又很迷恋,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些。
「那日,你选了江山。我很生气,因为在爱和责任之间,你选择了责任。我那天没有回答你,是因为我还没想好。」低低的声音和着温热的呼吸喷洒的西烈月的耳廓上,好不容易放松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那你现在想好了?」
「恩。」
「答案?」安沁宣久久不说,西烈月讨厌那种一个心悬在半空的等待。
西烈月的急切取悦了安沁宣,抱着美人腰侧,不知道死活,「要看你伺候得好不好。」
西烈月微微挑眉,「这有何难?大刑伺候可好?」
「……」
内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紫竹站在屏风外微微一笑,撤了殿内所有守夜的宫侍,轻轻合上大殿的门。
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从不提起安沁宣,一切也似乎回到了他没出现前的样子。但假装总是假装,别人看不出来,她这个最贴身照顾的人,点点滴滴都看在眼里。
陛下一直在等,好在,她还是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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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细细的沙滩上,两个步履蹒跚的小家伙开心的玩耍着,不时的还跌倒在地,看得旁边的三个男人心焦不已。
竹林里,倒是有两个人品茗闲聊,惬意得很。一身白衫的男子盯着沙滩上两个肉肉的小肉球,笑道:「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教你的儿子和女儿?」这里是海域,是入乡随俗,还是独树一帜,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舒清唇角轻扬,笑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只想知道我的货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免费游船了?」
男子轻摇手指,一脸地不赞同,「我可不是白坐你的船,你的宝贝弟弟能好好的掌管慕容家,应该多谢我,坐你的船,只不过是利息而已。」
舒清苦笑,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舒清问道:「你是打算经常这样往来於海域、东隅之间?」
两年前,这个男人走得决绝,她还以为,他和月注定是有缘无分,谁曾想,她是小看了他。一年前,他又悄然无声的回来了,在她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图之时,他又一次离开了海域,这算什么呢?不过她没有糊涂多久,待他几天前第三次出现时,舒清总算是猜出了几分。
安沁宣哈哈大笑,毫不避讳地回道:「是又如何?」
他笑得邪气,和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的笑容,那个我心我素的安沁宣。舒清轻轻地笑了,真心地说道:「很好,你们觉得幸福就好。」
安沁宣没有定居海域,仍是那个自由来去的男子,月也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每年,总有一段相濡以沫的小小幸福,这或者,不是众人眼中的幸福,他们却因此快乐着,相爱着。比起日日相对,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埋怨,他们这样,或许是另一种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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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空地上,两个小奶娃儿坐在草地上,每人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些吃的,小手抓着就往嘴里送,有时抓不稳掉下来一个,弄得衣襟上全是水渍,女官们围在一旁嘻嘻地笑看着,不时帮他们抆抆小嘴。
「飞扬,子漆,到朕这来。」西烈月坐在亭子里,对着两个娃娃招招手。小男孩继续低头吃着水果,对西烈月的呼唤充耳不闻,小女娃却立刻抬头,看见是西烈月,马上站了起来,路都还走不稳,就抱着她的小碗晃晃悠悠地跑过去。
西烈月半蹲下身子接住小肉球,喜爱地不得了。舒清这女儿谁都不太搭理,唯独喜欢粘着她,西烈月觉得和这孩子也特别有缘分,对她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
看着西烈月细心地帮那奶娃整理被水果弄得又湿又脏的衣领,安沁宣似想到了什么,凤眸微挑,问道:「西烈月,问你个问题。」
「嗯?」
「你们海域女王一般多大登基?」
一边给帮孩子抆嘴上的口水,西烈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不一定,海域的女皇子嗣一般都不多,女皇看中德才兼备者,立为储君,立储五六年后,差不多就传位了。」
「那,海域历史上最小的女皇是几岁?」
西烈月想了想,回道:「十二岁吧。」
十二?安沁宣的眼睛明显一亮,下一刻,窝在西烈月怀里撒娇的小肉球已经被塞到紫竹手里,「紫竹,把这两个娃送回去给他们娘亲。」
「安沁宣,你干什么?!」 众目睽睽下,安沁宣直接把西烈月横抱起来,朝着寝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只要有了新女皇,海域就不再是西烈月的责任了,到时她也就不用困在海域和皇宫里,为了不久以后的美好生活,他自然要多多努力才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