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42爱的教育(中)

书生自幼历经父母双亡,优昙教原地覆没等悲惨遭遇,小小年纪便随神经从没搭对綫过的大长老东奔西走南征北讨,好吧其实是陪他四处找珍稀兰花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被他不慎毒瞎了的那个爱兰如命的秦胜兰秦大女侠。

——彼时秦女侠的丈夫已然英年早逝,大长老幷非小三,特此声明。

说了这么许多,其实只想指出一点,书生虽然学富不下五车才高岂止八斗,但事实上他没上过学。在利用大长老的医书认识了各种常用的不常用的字之后,他就坚定了自己不学医的信念,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进购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自学成才的道路。

就是这样一个从未接受过正规传统教育的书生,他万万没想到生平头一次上课竟是如此……

生动吗?可生动了,都亲身上阵坦裎相见了。

形象吗?可形象了,都比照实物就地解说了。

活泼吗?可活泼了,都上下其手颠来倒去换了不知多少体位了。

有趣吗?可有趣了……才怪!都说女人心软,他家娘子的心跟其他女人构造肯定不一样!不然怎么会在那样紧要的时刻突然推开他?留下一句“今天到此爲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待他回过神来追到书房,见到紧锁的门正要一掌劈开时,里面又传出淩厉的一句“已经自废武功的人请自重”。他只停顿了几瞬,随即决定暂且放过这扇门,开口想说点什么,谁知才吐出一个娘子的娘字,里面又酸溜溜地抛出一句——

“破童男无数的爲妻怎么配得上只被人破没破过人的夫君你呢?”

这一句成功地浇熄书生身上各种气焰,整个人蔫了下来。此前那番授课除了让他欲求不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外还是有一个益处的,起码他知道了原来女人的第一次与男人是不同的,原来洞房那次娘子出血幷非因爲“肌肤吹弹可破易受伤”……

是他错,是他无知,就连婚前仅有的一次经验也因幷非出自自愿而全程紧闭双眼,加之年代久远细节早已无处可考……早知今日,当初跟着大长老学点医是不是会好点?最可恶的就是那些绘声绘色的绯闻轶事了,恶意诽谤!无中生有!指鹿爲马!

“人家说我破童男无数我就身经百战啦?人家还说你是巫术男呢你是吗!”

伴随着这声娇喝的是一叠书砸在门上的声音,书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喏喏地回:“这个……自从受过蛊毒之苦后,爲夫的确研究了一阵子巫蛊之术……可这事江湖中人都不知京城百姓又是如何得知的?唔,天子脚下果然卧虎藏龙能人辈出啊……”

书房内静了片刻,随即便是轰然一声巨响,门被砸得剧烈地震了起来。

书生一个移形换影,躲开了屋檐上掉下的几片瓦和数层灰,然后望着不用他动手便摇摇欲坠的门,呐呐地想:不会是搬书柜砸门了吧……娘子真是异于常人的生猛啊……等等!

“娘子!书柜旁那叠书爲夫还未看过,不能毁啊!”

他提心吊胆地等待回复,只等来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字:“滚!”

就这样,这对夫妻在结束分房的当天,又分房了。书生刚从“娘子没有破童男无数”推导出“娘子没有比较爱童男”,开心没多久,又悲催地从“娘子婚前是完璧之身”推导出“娘子果然还是嫌弃婚前不是完璧之身的他”,然后,没有然后了。他陷入愁云惨雾之中,心事重重地挪开脚步。

咦?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不重要了,他要回房,要反省,要三思,如何挽回娘子的心……

书生如游魂般飘回房,留下书房门口完全被无视的范秉泪流满面,他空洞的双眼在无声地呐喊着:我容易么我!主人嫌我碍眼把我搬出书房,姓书的更绝,装作看不见我!爲什么!爲什么每一个给我点穴的人都不记得解穴这回事!

很显然,他想起了他家主人大婚那天他被点住穴道整整一天一夜的事。

前车之鉴犹未远,重蹈覆辙何其快,悲哉,壮哉!

但范秉是何许人?出了名的护主排外常脱綫睚眦必报小心眼!在第一次间接第二次直接因爲书生受苦受难之后他还能不反击吗?不可能!

虽然家规中说了,不能打架斗殴下毒坑害,但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众所周知,书范两家的家务事都是交给他的,比如煮饭。他当然不会做下毒这么低级趣味的事,但是吐吐唾沫星子再多加些他和主人都能吃就书生不能吃的辣子啦葱啦什么的还是挺好玩的。

哼,就姓书的这一顿不吃饿得慌的体质,小爷整不死他!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书生当仁不让地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白天他要忍受食物的摧残,倒是范轻波与他相敬如宾分外和谐,只是一到夜晚就有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生理课在等着他,由于有愧在心,他不敢硬来,每每只能咬牙忍下,苦不堪言。

转眼就到了七月半,这个时空在节庆习俗上与中国古代倒是相差不多。只是凤氏皇朝一直以来都崇道抑佛,所以民间基本上都是过中元节,也就是俗话说的鬼节,而幷无盂兰盆会的说法。

这一日,天阴阴的,空气有些潮湿,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祭祀的物品,唯独书家仍是一派清净。

范轻波怕鬼,若说前生只是捕风捉影地怕,那么今世在见识过地府那群“审美异常”“不修边幅”的鬼后,怕的程度可说达到最高峰了。因爲她十分明确地知道,七月的确是鬼门关大开之月,七月半的确是阴气最重之日,而鬼,的确都长得很可怕。

往年的这一天,在其他人准备迎接祖先享用人间食物时,范轻波通常会在全家贴满驱鬼的黄符,然后拉着阳气饱满的范秉通宵下棋。这一年,家中多了书生,自然要考量他的意见。本以爲他这样迂腐又循规蹈矩会要求依礼操办,毕竟祭祖算是礼之大者,谁料他竟同意按她的意思办。

她以爲他是迫于她的淫威才妥协,还主动表示若是他想祭拜父母她会帮忙准备东西的,他却反过来安慰她,说他对他爹娘幷不熟,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东西,硬要准备可能反而弄巧成拙。本来还想对他刮目相看的范轻波瞬间无力,原来他不是懂得变通,只是脑回路太奇异。

她又想起在书房发现的两样东西,她和书生的婚书还有一叠未拆封的书,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相公,我要出趟门,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看着她突然柔和下来的表情,这番温言软语,书生受宠若惊之余,脊背之处还是反射性地蹿起了一阵寒意。“不、不用了。娘子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小心路滑,要不要加件衣裳……”

他背后,屡屡张口却被抢走一切台词的范秉黑着一张脸,凉凉地说:“早就走远了。”

书生讪讪地回头,范秉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书生顿了下,摸摸鼻子,继续心不在焉地上课去。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原本要上到酉时的课,申时三刻便结束了。书生宣布了下课,又嘱咐了几句早点回家不要到处乱跑后,就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喂,你说夫子这几天是不是好奇怪?”一个孩子边收拾书本边问旁边的人。

“是啊,夫子脸色好差,是不是快死了?”这群孩子总是不放弃脑补自家夫子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