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不管是殷怀周还是那位穿越的仁兄, 沈晚照都是没有半毛钱好感的, 不抽丫的两巴掌已经算她圣母了, 於是连理也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殷怀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嘴巴像是上了发条, 一刻也不带停的:「老大,你看我都管你叫老大了,你就跟我说一句话吗, 就一句话, 一句啊!」
沈晚照被他念经似的念叨念的头疼,正欲开口, 正好这时候沈朝从马车上钻了出来, 见殷怀周离自家妹子极近,他是个有前科的, 登时大怒,一脚踹上他腰眼, 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殷怀周无缘无故被踹了一脚,顿时火冒三丈, 但一见是沈朝,气焰顿时下去了,可怜巴巴地瞧着沈晚照:「老大, 你看你哥, 他打我。」
沈晚照:「...」
她实在是被逗乐了, 终於开恩松了口:「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沈朝冷哼一声:「他这等人能有什么好事, 别说出来污了旁人的耳朵。」
虽然殷怀周是宗室子弟,但如今在天子脚下,也不可能因为沈朝怼了他两句他就发作,所以沈朝怼的很放心。
殷怀周看了她一眼,纠结地扭着手指道:「就是...那什么,那啥,恩...」
沈晚照不耐烦地道:「你再吞吞吐吐的我可就走了啊!」
他顾忌地看了眼沈朝,吃逼不过:「就是这幅身子...有时候他时不时冒出来,而且我,我老是受到他性子的影响,他,他好像觉察到我了,好像要想法子收拾我...」
沈朝听的一头雾水,沈晚照却明白了,好笑道;「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也没能耐给你解决了,再说你占了人家的身子已经是够缺德的了,还指望人家对你客客气气的吗?」
好吧要让她来说,虽然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而那位殷怀周被莫名其妙地借了身子十分可怜,但是这个至少比那个少事,要是让那位出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要被糟蹋,但这事儿她也掌控不了就是了。
沈朝还以为他又糟蹋了哪位良家女子,心里万分鄙夷,恨不能揍他一顿狠狠地出气。
殷怀周垂头丧气,沈晚照忽然把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彩纸筒上,好奇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殷怀周心情好了,嘿嘿傻笑道:「好看吗?是我自己做的。」
沈晚照想到他在府里倒腾火药那段日子,皮笑肉不笑,但转念一想,他现在要炸也是炸的安王世子府,想到自己和安王世子结下的梁子,鼓励道:「做的不错,争取再接再厉,研究出些更厉害的来。」
殷怀周涎皮赖脸地跟过去:「老大要是喜欢,我再做一百个送到你府上。」
沈朝见他眼巴巴地跟着自己妹子,重重地哼了声:「奇淫技巧,不学无术!」
三人就在沈朝和殷怀周的吵吵闹闹中进了梅园,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冰池,却见冰池不远处的长亭里坐了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周遭一圈侍卫,正由负责打理梅园的内宦和女官陪着说话。
沈晚照微微一愣,那少年竟然是太子。
太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竟冲她和善地笑了笑。
冰池的篱笆外已经来了不少人,虽然没见过太子,但见那少年排场极大,也知道不是可能是梅园门口摆地摊的,便都敛了声气,只暗地里猜测起来。
众人又等了阵子,内宦宣布开始,复选的比赛内容虽然有变动,但规则仍旧是差不离,仍是十个人一组比赛,从这十个人中挑选最优秀的进入终赛。
内宦宣布了第一场比试的名单,没有沈晚照,所以她先松了口气,虽然说早点比试好,但第一拨上场却不是什么好事,得留点空隙摸清比赛套路。
太子忽的又笑了笑,偏头对宦官道:「孤上回就听说沈家娘子的表现极出彩,所以想要瞧瞧,偏孤又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不如把她提到第一个上场吧?」
......
文渊阁里,温重光正在伏案批着公文,来往伺候的内侍不由得暗暗赞叹,这首辅也真是勤勉,今日沐休还如此辛劳,不愧是百官楷模。
有两个嘴碎的侍从一边收拾纸笔,一边议论起今日寒梅会的复试,笑嘻嘻地说着压哪个能赢,你来我往几句,当中一个相貌白净的道:「...要说这寒梅会不亏是京中盛会,听说今儿个太子也抽空去看了,想想就好玩。」
他话才说完,就见内阁里最年轻俊秀的首辅手里的笔一顿,抬眼直直地瞧着自己。
侍从吓得身子乱颤,跪下了砰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再不敢妄议太子殿下的事了!」
温重光蹙了蹙眉:「你说太子去了寒梅会,可是真的?」
侍从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沉吟道:「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他说着撂下折子起了身,又顿住脚步让人备马车。
太子不是那等脑子不好使的蠢货,便是有些刁难也不会太过,毕竟沈老夫人和当今太后是亲姐妹,锦川侯府又素来风评上好,他要是敢真对沈家人做些什么,这个太子也差不多当到头了。
反正余皇后共有四位嫡子,各个都聪明贤达,哪个任不了太子?
他纵然想了以上种种,但对那人牵肠挂肚,心里不操心也难。他按了按眉心,撩起帘子对车夫道:「再快些。」
因着上回她婉拒的事儿,他近来想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趁着寒梅会去见她,趁着这几日让她想想清楚也好,不然两人再见了也是尴尬。
他微微叹了声,眼横水波,比女子还要更冶丽三分的眉毛微微皱起,在眉间显出一段清愁。
......
那边宦官自然不敢不应,忙忙地重新宣布了规则,让全场哗然。
沈晚照一直有意无意地瞧着太子,见他对宦官说完话之后,宦官便把自己拎到最前面,心里了然,又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位太子?他干嘛要针对自己呢。
殷怀周这时候正站在沈晚照身边,他才想不到这么多,见讨好老大的机会来了,大声嚷嚷道:「你们怎么办事儿的啊!好好地规则说改就改,有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既然规则能随便乱改,那还比什么赛啊!」
宦官才不理他,反正这事儿是太子吩咐的,除了太后皇上和皇后亲临,谁能改变太子的决议?
太子站在上首倒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孤上回便听闻沈家姑娘冰舞舞的极好,只恨无缘得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一回,可惜不过片刻就要走,只得委屈沈娘子了。」
殷怀周好歹也在宫里当过洗脚的太监,知道一个人自称孤意味着什么,吓得脑袋麻瓜了。
这话说的倒有抬举他的意思,沈晚照心里对他的刁难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不过也不可能当面驳斥一朝太子,只得道:「殿下赏识臣女,是臣女的荣幸,怎么敢说委屈呢?」
太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晚照无奈,只得跟着女官去后面院子换了冰刀鞋,虽然她努力深呼吸,给自己调试心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明知道有个大人物瞧着自己不顺眼,还得去硬着头皮比赛,简直让人头疼,沈晚照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糟心事,被催逼的有点暴躁,恨不得将人揪出来揍一顿出气,或者她被太子揍一顿,也好过在心里胡乱猜测,暗搓搓地恼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