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似乎早想过这问题,径直道:“那我便告诉他,我愿意独自承担责任,告诉他我会在远离妙法阁的地方杀掉陶菱,那大宗门的追杀便只会冲我一人来,与妙法阁、与他都无关。这样好歹能在他多记住我些时日。而这不过是我最初的计划,於我来说也不亏。”
沈黎很想给孟宛竖个大拇指,她确实怎么都不亏。
“我把一切都想得周全,可今日花奉生却失踪了。”孟宛面上有种造化弄人的自嘲,“他一失踪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一想到他可能不在了,我便方寸大乱……我修为低微,无法找回他,只能求助於杜莹。可她没有给我留过可以主动找到她的方法……从来都是她找我,她不许我主动找她。几十年来我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还沾沾自喜,整个妙法阁只有我一人知道阁主的真正身份,却不知这正是她控制我的手段。她用血缘,用看似不一般的对待笼络我,让我甘心情愿为她卖命,相对於其余人,她当然更信我这个女儿啊,毕竟我曾经那么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怎么可能背叛她呢?”
孟宛的目光落在千里通上,轻笑道:“我对杜莹来说跟妙法阁里的其余人没什么两样,或许还不如几个楼主有用,她那废物女儿却有资格得到能直接找到她的千里通……呵,我只得改变计划,假装从不知陶菱是谁,让杜莹来找花奉生,万一,万一他还没死呢?就为了这一点微小的可能,我也愿意放弃这以后再不会有的复仇机会。”
可花奉生从一开始就死了,还是死在她面前的这些人手中,她接下来甚至要求助他们,指望他们杀死杜莹。
那至少,花奉生不是白死了。
听完孟宛所说,沈黎直觉对方没撒谎,因为孟宛的话完美解释了她曾产生的那些疑惑。
但旧的疑惑没了,新的疑惑又产生了。
“是我们杀了花奉生,你不恨吗?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们这些?”
孟宛苦笑:“正如你刚才所说,花奉生是罪有应得,我该恨的是他,是杜莹,是我自己,恨你们做什么?况且,我修为低微,打不过也逃不掉,不如老实将一切和盘托出,只希望你们能看在我配合的份上,能让我亲眼见到杜莹死去,如此我才能瞑目。”
沈黎又问:“你确定我们可以杀掉杜莹?”
孟宛道:“杀不掉也无妨。她确实很多疑,但我给了她合理的理由,她便无法确信我是故意绑来陶菱,我对她还有用,她不会轻易杀我。只要我不死,就还有机会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