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泽依然叫着自己姐姐,这让沈黎稍稍放心。
但同时,她也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什么呢?
“阿泽,你怎么找到我的?”沈黎轻轻推开段清泽,仰头看他,似乎还心有余悸,“他们抓了我时,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不快点来救我?”
段清泽手抚沈黎的长发,低头看着她眉眼柔和:“姐姐,是我来得太晚了。我想起了一些事。”
沈黎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想起了一些事?什么事?关於她并不是他娘亲,姨,以及姐姐的事吗?
段清泽抓起沈黎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沈黎,隐隐似有些委屈。
“我被妙法阁抓住后折磨了很久。每一天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疼痛,我只有想着姐姐才能坚持下来。”
他抓着沈黎的手在自己面颊上抚了抚,垂首看她:“姐姐会心疼我吗?”
沈黎愣住。
段清泽的岁数又涨了一点吗?
她好像知道她感觉到的不一样是来自哪里了。他现在不像是她最初见的魔尊,也不是十四岁刚经历好友背叛的少年,他身上多了一些扭曲,是长时间折磨后留下的烙印。
即便沈黎老想着逃离段清泽,她也会忍不住为他的遭遇而心疼。但她过去以为,他被爹娘家族抛弃,被好友背叛,这些苦难任一样对人来说都很难以承受,已经差不多行了吧?但她想太多了,他的苦难还在持续,好像是天道故意设置了各种磨难,不折磨死他不肯罢休。
段清泽从四方城逃离时想必是受了重伤的,他当时的修为应该在筑基的样子,他又长得好看,被妙法阁选中不足为奇。这条路是段清泽自己选的,他也说过这路很熟悉,当年他就是走的这条逃亡路。
没想到时隔三百多年,他们重新走这条路,再次遭遇妙法阁。
沈黎当然清楚段清泽当年不可能想着她来抵御疼痛,这是他对记忆的自动修复,她伸出另一只手,和被段清泽按住的那只一起捧着他的脸,歉然道:“是我没有保护好阿泽。那些都过去了,不要怕。”
段清泽低笑一声:“不怕。姐姐陪着我,我便无所畏惧。”
他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沈黎的手背上,倾身靠近抵着她的额头道:“当年折磨我的人已经被我杀了,接下来我还要去杀掉妙法阁的所有人。姐姐,你愿意陪我去吗?”
“……愿意。”
沈黎说出毫无疑问的答案。
段清泽笑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宠我。”
二人额头相抵,近乎相拥的姿态亲密美好,即便周围是一地的修士屍体。
而大屋内的男人在察觉到外头来人时本凝重地皱起眉,但看到沈黎惊喜跑出去的背影,他便明白是被绑架者的家人来了,是友非敌,因此照旧一个个替人解除封禁。
直到最后一人结束,男人也有些疲惫。
“诸位尽可离开,不必多言谢。”他朝周围还未离开的人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