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瞧瞧。」玉夫人着急了,心想定是玉老夫人派人去说的,顾不得照应金老夫人、沈氏、金折桂,就向康氏的院子去。
玉老夫人待玉夫人去了,就讪笑道:「家里事多,怠慢三位了。」
「谁家没有个急事,偏捡着我们来就出事了,巧得很呀。」金老夫人绵里藏针地说,虽没证据,但心里已经认定了是玉老夫人使坏,「我去瞧瞧。」
「哎,万一见血了,那可不吉利。」玉老夫人忙要拦着金老夫人。
「不碍,七活八不活,如今生下来还能养活。就怕有人糊弄破八她娘接着给你们家大少夫人保胎,害得人家一屍两命。」金老夫人慢悠悠地说,就要领着金折桂、沈氏过去。
「叫小姑娘见了……」玉老夫人见金老夫人还要带着金折桂去看,又堆笑着要阻挠。
「叫她多见识见识世面也好。」金老夫人此时俨然反客为主了,甚至对自己带来的庞铮家的说,「去跟玉将军说,叫他看着门,一路上别叫人跟请来的太医搭话,瞧瞧那太医是不是来了就主张保胎。若是他说保胎,直接绑了他,敲他一笔,破八成亲的银子都有了。」
玉老夫人心道好一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被金老夫人一直盯着,想给丫鬟使个眼色也不能。
金折桂扶着金老夫人,看庞铮家的丝毫不外地去跟玉将军说了,紧跟着金老夫人,心里想着康氏有事,头一个人家就要怀疑是玉夫人做的手脚,玉夫人要是到了霉,那就便宜玉老夫人了。玉老夫人要当了玉将军这一房的家,不出几日,这玉家上房就要换了人住了。
一群人赶过去,在院子里就听见康氏的尖叫声。
玉夫人听说人来,就手足无措地赶着出来,惭愧道:「几位怎么过来了?今日实在不能款待几位……」
「你年轻,压不住事,放着我来。」金老夫人道。
玉夫人呆住,情不自禁地去看玉老夫人,见玉老夫人微微耷拉着眼皮,就又去看沈氏。
沈氏讪讪地道:「听我们家老夫人的吧。」又想金阁老、沈老尚书都在玉家,这两人定会挤兑得玉将军听金老夫人的话吧。虽不喜金折桂过去看,但既然金老夫人都说叫金折桂去看世面了,那也只能叫她去瞧瞧。
进了康氏屋子里,听丫鬟说已经见了红。
「血多吗?」金老夫人问。
「只有一点。」
金老夫人点了点头,看金折桂关切地向床上看,就对她说:「这女人呀,有了身子最忌讳心思重,有什么事不能想开一些?你们房里一个病着,一个有了身子,谁会想叫你们换屋子?」
康氏躺在床上,咬着牙关忍不住呻、吟起来,听了金老夫人的话,摇了摇头,「不是为了那些话……是……」挣扎了半天,因素来敬重金老夫人,就落泪道,「我的饭里有……」
「饭菜是叫人专门给她做的,还叫她的丫鬟去端的,绝对没问题。」玉夫人听康氏提起饭菜,不由地也急了。
金折桂点了点头,玉夫人的嫌疑最大,反过来说,她的嫌疑也就最小。
「……看来,有人给她下催产药,这是要生了。」金老夫人伸手在康氏的肚子上按了按。
「催产?」玉夫人一怔,原本只当是动了胎气,一心要等太医来,此时立时叫人去请稳婆。
金折桂忽地想千万别弄巧成拙,昨儿个金家三人来过,千万别赖到那三个头上。
康氏也觉得自己小心谨慎得很,玉夫人也不会笨到给她的药里下毒,躺在床上,奋力指了指玉悟禅的屋子。早先唯恐玉悟禅对着旁人胡言乱语,她这贤妻是一天到晚,除了吃睡,大都是陪在玉悟禅房里的,要是她这边没问题,问题就在玉悟禅屋子里。
「那边是悟禅的屋子。」玉夫人看着康氏,见康氏点了点头,就叫人去玉悟禅的屋子里守着。久病床前无孝子,玉悟禅病的久了,自然他的吃用等等就有人怠慢了,兴许他的东西里掺杂了什么对康氏不好的东西也不一定。
金老夫人牵着金折桂去屏风后,又嘀嘀咕咕地告诉金折桂:「玉家可是一步一个坑,瞧见了吧,还怪祖母当初为难破八吗?」
金折桂赶紧摇头。
「老夫人、夫人们,阁老逮住了两个想跟太医捎话的丫鬟。」庞铮家的笑盈盈地进来了,心里佩服金老夫人的很,心想金老夫人当真是火眼金睛,那边金折桂跟玉破禅的事才定下,这边她就替金折桂扫平障碍了。
玉老夫人见玉夫人叫人守着玉悟禅的屋子,强作镇定地问:「谁的丫鬟?」
庞铮家的道:「是个粗使丫鬟,还没问出是谁的。」看着门帘子动了,又赶紧说:「太医来了。」
玉老夫人抢先隔着屏风问一句:「大夫,快来瞧瞧我这孙媳妇是不是被人……」还没说完,就被金折桂捂住嘴。
玉夫人瞧着金折桂没上没下的动作,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要是玉老夫人勾结了太医,如今玉老夫人就是在提醒那太医计画有变。
请来的太医给康氏诊脉后,就道:「没有大碍,不过是一时胎气不稳,开两副安胎药,立时吃了就好。」说罢,就去开方子。
「稳婆来了。」屋子外丫鬟道。
太医闻言,就道:「何必去请稳婆,日子还不够呢。」
「够不够,你说的不算。」金老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屏风后喝茶,又问玉夫人:「给你大儿媳妇准备人参了吗?」
「……快去准备人参茶。」玉夫人有些恍惚,侧耳去听屋子外,稳婆如何说,待听见稳婆说:「快准备热水,要生了。」又赶紧叫人去准备接生用的东西。
「还没到时候,罢了罢了,既然夫人宁肯听个大字不识的婆子的话,也不肯听老夫的,那老夫就告辞了。」太医依稀觉得哪里不对劲,仓促地收拾药箱,就要出去。
「捆住他。」玉夫人急道。
「母亲,咱们出去吧。」沈氏为难地说,难不成金老夫人还当真想叫金折桂看人生孩子?瞧着影子,那太医已经被捆住了,又听康氏越叫越凄惨,不禁捂住金折桂的耳朵。
金老夫人满意了,这才带着金折桂出去。
「一边催生,一边安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负负得正的好事,这么两边使劲,是要憋死那胎儿?金折桂脸上身边变幻莫测,「祖母怎么知道的?」这料事如神的,好叫人狐疑了。
「冤有头债有主,一样的伎俩,最好别用两次。」金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