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折桂再三望了望玉破禅,「十天内交出方子,如今已经过去七天……再赶去那条路上也来不及了。所以,郁观音压根就没想给过解药。不必理会阿烈那话,把阿烈也丢到车上,然后继续向东边赶路。」
「小前辈,你,哎!」阿大心知金折桂担忧玉破禅,听她说这话,叹息一声,就催促其他人整装待发。
「小前辈一个人骑着大黑,三天里一定赶得上。」阿四对大黑信心十足。
「然后我拿着解药,回来看破八的屍体?」要是她跟玉破禅两个同时骑在大黑身上,赶过去时间又已经不够了,定是玉观音算计时间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们会向东走出那么远,才会只给十日,不然就是没想给他们解药。
「可是,兴许郁观音掐算得不准呢?万一赶过去,换来的解药还能救玉八哥、阿烈的命呢?」严颂抱着手臂,探头向车厢里看了眼。
「万一赶过去,中了埋伏,一起死呢?万一给个假方子,郁观音识破,然后给个假解药?万一给个真方子,郁观音扫平塞外,然后进军中原呢?」金折桂淡淡地看向严颂,示意众人接着赶路,不时回头,疑心郁观音还在后面跟着他们。
「走,继续赶路。」拓跋平沙、慕容宾挥手叫妇孺们上车上马,再向东去。
严颂被金折桂一连三个万一打得没话说,怔怔地看着金折桂,待玉入禅拉他,赶紧低声说:「我可不娶她。玉九哥以后给我离着她远远的。」上马后,不时偷偷地看金折桂,疑惑地想金折桂到底喜欢不喜欢玉破禅?阿烈肯为玉破禅喝毒药陪着他一起昏睡,金折桂却连去换解药也不肯,忽地瞧见金折桂回头瞪他时红了眼睛,不禁一颤,又想心中喜欢的男子中毒了,总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这几日里,她不曾叫任何人安慰过她,想来她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才露出悲伤的神色。
「阿桂啊。」
「你这又是什么称呼?」金折桂瞪向严颂。
「阿桂啊,还有我呢。」严颂坚定地道。
金折桂微微一晃神,只觉得自己看见了严邈之一般。
「他死了,还有我呢。」严颂又道。
「闭嘴,乌鸦嘴!」金折桂心道严颂果然不能跟处处暖人心的严邈之比,竟然咒起玉破禅了,转而又想,若是玉破禅当真死了,自己在这袖手旁观……依稀听见后面有人窃窃私语,说些救玉破禅来不及,救阿烈未必来不及,向后扫了一眼,她是决计不会为救阿烈就去郁观音那边犯险的,人有亲疏远近,阿烈自己喝药,她何必去替她寻解药?
「桂花啊。」
「你想吃酸菜啊?!」金折桂没好气地看向一直变着花样喊她的严颂。
严颂想安慰金折桂,一时词穷,就道:「你会做呀?」
金折桂怒极反笑,转而问:「严大叔呢?」
严颂道:「我父亲很好,他给你准备了几箱子东西,原本想趁着你三姐姐跟皇长孙成亲送去的,后头听说你们来西陵城了,就要送到西陵城来。」
金折桂闻言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严颂茫然地问。
金折桂心想郁观音虽很有魄力,但她顶着郁贵妃的名头诈死,又被拓跋、慕容两部落的许多族人痛恨,哪里能靠着魄力收服许多人,既然她靠着从拓跋那偷来的黄金组建军队,那她也用金银去雇佣亡命之徒来给她卖命,但看郁观音会不会后悔给玉破禅下毒。
「阿桂啊,其实你伤心一下也没事。有我安慰你呢。」严颂骑着马凑近。
金折桂偏过头去。
玉入禅心里为严颂叫好,大抵是不愿意玉破禅死,於是隐隐在心里想着等玉破禅好了,就叫金折桂跟严颂成亲去吧,反正严邈之都说他的儿子随金折桂挑了。
马蹄、车轮声在草原上回响,郁观音静静地在后面跟着,见车队一丝掉头的意思也没有,心想金折桂果然够狠,继而又想玉破禅醒来了?不然金折桂怎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向东。
郁观音并没有跟金折桂为敌的意思,毕竟,南山还在金家,日后自己起事也要靠着金家,但谁叫金折桂太爱多管闲事,老老实实地把j□j交出来,对谁都好,如今撕破了脸,是该雪上加霜,跟金折桂彻底翻脸,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去化敌为友?
继续跟上去,见两日后,车队还是没有回头,到了第三日,郁观音叹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被毒倒的不动如山,她这下毒的先坐立不安了。」仰头看了眼星空,将飘起的头发拂到耳后,拿起玉箫吹了起来,许久,远处山中传来狼群的嚎叫声,半天,一阵马蹄声传来,金折桂带着玉入禅、严颂、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出现了。
「梁大侠呢?还有蒙小子呢?」郁观音问,金折桂一群人里,她最喜欢梁松,可惜她屡次接近梁松,也无法勾引到他。如今见梁松、蒙战不在,心里一跳,暗想梁松是回西陵城搬救兵了吗?
「解药呢?」金折桂问。
郁观音笑了:「本宫还以为你不要解药。」
「你不给?我们走。」金折桂调转马头。
「小前辈。」
「折桂。」
一群人看金折桂掉头就走,犹豫一番,不对郁观音多说,赶紧调头跟上金折桂。
「奶奶的!」郁观音失态地咬牙切齿,「姓金的,你把方子交出来!」
「不交!」
「你回来给我三跪九叩,我就把解药给你!」郁观音又喊了一声。
金折桂停住马,折返回来,将阿烈喝过的水袋丢给郁观音,「你喝了水,然后吃解药,平安无事后,我给你三跪九叩。」
郁观音冷笑道:「中毒的又不是我,姑奶奶还求着你吃解药不成?」
「不求,你喊什么?」金折桂道。
不能跟她为敌!郁观音深吸了一口气,一子错,满盘皆输,原本金折桂该帮着她去扫平草原的,「玉破禅喝的药不是毒药,药效过了,他自己就会醒。」因拿捏不准阿烈会给玉破禅喝多少,原本想着十日内玉破禅就算醒了,也会虚弱不堪,被人以为还中毒,是以才随口说出十日,想诈一诈金折桂,不想金折桂那般心狠,「等汗血马生下小马,我将母马送来。从今以后,你我非友也非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是你有心坏我的事,就别怪我下次下手无情!」说罢,骑着自己抓来的野马,在狼嚎阵阵中向远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