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折桂令 萌吧啦 3227 字 1个月前

「你血还流吗?」

「托小前辈的福,不流了。」

「那就补上两刀吧。免得援兵追不上来。」金折桂提着匕首,示意玉入禅伸手。

玉入禅一凛,忙道:「待我去刻字留下线索叫他们跟上。」不敢跟金折桂要匕首,赶紧爬起来用石头在地上摆出玉字,见自己起身后,金折桂枕着手臂躺在地上,念念有词地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登时明白她是不乐意自己躺在她身边,才逼着他起身去留线索。

我是小人,她是恶人……玉入禅腹诽道,待玉妙彤的哭声没了,赶紧催着金折桂:「快去吧,妙彤是直性子,若是她冲撞了那些人,那些人未必不会杀了她。」

「走。」金折桂也从地上站起来,毕竟在鲜卑人眼中,南山重于金蟾宫重於玉妙彤,若出了事,金蟾宫被丢下也不一定。

二人又快步向那一线天去,先绕过巨石堆,到了巨石堆后,才瞧见一道只比巨石堆高出半尺的隧道,隧道只能通过两人,抬头虽看不见天,但光滑的巨石将天上星光映射到隧道顶上,就如看见一道青天。

这隧道十分不好找,为叫人跟上,玉入禅在洞口用血写上了玉字。

玉入禅、金折桂二人小心地向隧道里走,不时头顶有蝙蝠掠过,脚下嘶嘶作响的,却是被惊醒的蛇。

一线天中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

玉入禅走在前面,几次回头想要趁着黑暗偷袭金折桂,他心知只要自己用力地将她的头推向两边突起的石头上,她必定一命呜呼,只是几次回头,总会莫名地畏惧地转过头来。

「你在想什么?」金折桂因疲惫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深邃的隧道里回响,玉入禅立时一个哆嗦,仿佛被她看穿心思一般,咳嗽一声,「没想什么。」

「最好没有。」

「……你用的什么香?」玉入禅嗅了嗅,隧道里满是蝙蝠爬蛇的粪便,污浊之中,一丝清香始终漂浮在他身后,不近一步,也不远一步。

「我不用香。」

玉入禅待要说那八成是女儿体香了,背后却被人抵住,待以为金折桂要杀他,就依稀听见前面隧道里有声音传来,听着是两个中土人说话。

「娘的,走了这么远,才说有柔然的信物,才叫我们将柔然的信物丢在林子里,引朝廷跟柔然为难。你说,那几个蛮子是不是有意支开我们?」

「这不能够,咱们大人都跟他们说好的。拓跋王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

一线天里只有这么大的地,后退已经来不及,玉入禅紧张地皱眉,忽地闻到香气向上弥漫,虽看不见,但猜到金折桂已经爬上去了,就两手两脚撑在石壁上,也向上爬去,待爬到一人高,才停下。

因他们二人动作,蝙蝠又是一阵惊飞。

「前面有人?」过来的两个奸细低声地说话。

「有什么人,蝙蝠可不就是晚上飞的?」另一个人不以为然。

脚步声越来越近,玉入禅越发紧张起来,受伤的手抆在石壁上,又流出血,手上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先是胆战心惊,随后觉察到是匕首的手柄,赶紧接了。

「哪里有血腥味?」那两人嗅了嗅,终於一个催促另一个道:「快点火,要是有人追来,咱们就说咱们是去追那些蛮子呢。」

另一个也因这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害怕地答应了,掏出火折子,待要点燃,脸上忽地挨了一爪子。

啊地一声惨叫后,惊飞了隧道里的蝙蝠,也吓掉了那人手上的火折子。

「山魈!是山魈!」被抓的人叫了一声,黑暗里觉察上面掉下来的东西个头不大,不像是人,便慌张地后退。

金折桂在地上滚了一下,蜷缩着身子,忽地抓起隧道里的石头向一线天顶上掷去,虽没砸到顶上的蝙蝠,但也将两壁上的燕巢击落不少。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两个奸细只当是一群山魈爬下来,吓得鬼哭狼嚎。

借着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玉入禅两脚撑在壁上,忽地倒悬身子,一刀割断一人的脖颈,听到动静,又猛地向剩下一人砸去,重重地压在那人身上,听他哭号,低声问:「你家大人是谁?」

见竟然是人,那人就要反抗,玉入禅一时大意,又是一刀割了下去。

「你怎么能杀了他?」金折桂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找到火折子点燃,「快搜搜他身上。」

玉入禅掂着匕首,见金折桂探着头,离着他只有两步之遥,手上一紧,稍稍犹豫,将匕首别在腰上,伸手在死了的两人身上摸了一摸,摸出一块铜牌,料到是柔然部落的权杖,拿给金折桂藏在身上,摊手笑道:「小前辈,没旁的了。」将那两人的刀捡起,递给金折桂一柄,又向前走。

金折桂原准备好玉入禅一动手,就结果了他,不料他拿着匕首也没冲向她,心里讶异,见没问出奸细口中的大人是谁,心里气恼,又不肯此时激怒玉入禅。於是将怒气掩下,又继续向前。

二人在隧道里跌跌撞撞,待走出一线天,就见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宽阔无垠的草地,与一线天另一端的树林迥然不同,遥遥地似乎能看见一截古长城。

「咯咯——」怪声从草丛中传来,玉入禅与金折桂背靠背地小心向四周看去。

金折桂闭上眼睛,隧道中中有蛇鼠爬动的声音,习惯了静寂,此时听到怪声,便闭着眼向那边走去,走了二十几步,睁开眼,就见眼前躺着四五个御林军打扮的人,其中四个人已经凉了,剩下一个,喉咙被割破,但侥幸留下性命。

「你们是奸细?鲜卑人为什么杀你们?」玉入禅过去按住那人汩汩流血的脖颈。

那人睁大眼睛,哆嗦着指了指身后同伴。

金折桂过去翻,将死人推开,在那人身上摸索一会,翻了翻,没寻到什么,却见原来那人压着一块铜牌,看铜牌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偷来。将怀中那块拿出来,两块对比一番,见两快铜牌虽相似,但俨然不是一个部落的。

「我瞧瞧。」玉入禅接过牌子,仔细分辨一番,「一线天里的人拿着的是拓跋部落的却以为是柔然的,这死人压着的却是柔然的。莫非,你们大人跟拓跋部落勾结,想挑拨慕容部落、朝廷向柔然出兵?」

那嘴里不住发出咯咯声的人眨了眨眼睛。

「然后柔然部落不知怎地听到风声,就将计就计,冒充拓跋人跟你们搭上线,把祸事推到拓跋部落,想挑拨慕容部落、朝廷向拓跋部落出兵?」玉入禅沉吟着,难怪杀几头马,还要这般兴师动众。

那人又渣渣眼睛。

「你们大人是谁?」金折桂撕下一个死人的衣裳,叫那人沾血写出来。

那人生怕金折桂、玉入禅不救他,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写下三横一撇,忽地听见一阵铁骑声,眼睛猛然睁大,随后竟是惊骇之下咽气了。

「小前辈!」玉入禅、金折桂二人赶紧站起来,见前面穿着御林军衣裳的柔然人发现丢了铜牌去而复返,又见此时要躲回一线天也冲了,不禁双双心道: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