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病了改错
秋老虎已经过去,仿佛一夜间,风里开始透着凉意。
树林里众人迅速地布下机关后,金折桂惦记金蟾宫,便跟玉无二、玉无痕两人告辞:「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做,要急赶着去楼家村。」瞥了眼蒙战,心想带着蒙战去也好,虽说不大可能,但万一曾公子痊癒了,还要靠蒙战降服曾公子。
玉无痕是知道瞽目老人、金折桂这次能跟他们成为一路人,是为了楼家村的事,於是道:「两位是要给楼家村送信叫他们安心吗?不如我叫个腿脚利索的小子去。」
「不必了,我们留了人质在楼家村,要带了其他人去,村民们已经草木皆兵,难免会以为我们要去抢人。如此又平添了祸事,伤了村民还是伤了玉家军都不好。」金折桂又冲众人拱拱手,「我们有蒙战保护,不会有事。诸位也请快快撤回原来的藏身之处吧。」
「告辞。」蒙战抢着说,他比谁都急着要离开这里,这里有两百多人不喜欢他,傻子才愿意留下!
「后会有期!我们的人多,未必个个都认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留下一句话,日后若有人拿着那句话找来,刀山火海,我们的人也会替两位前辈办了。」玉无二搀扶着瞽目老人。
瞽目老人想了想,问金折桂:「丫头,留下什么话好?」
金折桂略一思量,就道:「花气薰人欲破禅。」里头藏着玉家破八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姓,这句最好。
「花气薰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花小前辈是说自己虽年老,却……老树逢春?」蒙战眼角抽了又抽,忽地想,莫非曾公子猜错了,这位当真不是金家千金?
金折桂其实只知道「花气薰人欲破禅」一句,并不知道整首诗。此时听蒙战脱口带出下头一句,又想莫非自己的心理年龄当真已经过了中年?也不会呀,两辈子加起来才三十五!
瞽目老人心里也跟蒙战一般想法,感慨道:「原来蒙小哥儿也是饱读诗书。」
蒙战咕哝道:「跟公子学的。」
玉无二、玉无痕二人也被蒙战那句「老树逢春」逗笑了。
瞽目老人道:「就用这句吧,倘若日后有人用这句话来找我们,我们定也会鼎力相助。」说罢,便不再停留,将手搭在蒙战肩膀,三人沿着树林,向楼家村去。
「哎,小前辈就这么走了?认干儿子的事呢?」几个后知后觉的玉家家兵慌忙去问玉无二。
玉无二道:「来日方长,急个什么,快些撤吧。也不知道梁壮士他们怎样了。」
提起梁松他们,众人脸色又凝重起来。
树林外,两里多地的南城门外,虽秋老虎过了,但一路在白花花的日头下走,更兼要窘迫地提着裤子,二十二人身上冒出了一层油汗。
梁松、武护院、庞护院跟在梁松身后,低声问:「我们要如何接近耿成儒?」
梁松道:「假装是英王的人。」
「万一咱们露陷了,公子怎么办?」武护院赶紧问。
梁松摇了摇头,「顾不得了,我的意思是,让公子死了在西北起事的心思吧。西北那边原就不稳妥,关外异族虎视眈眈,再起乱子,万一叫异族人趁虚而入,进了中原,他们的手段比甯王还要狠绝。到时候万民遭殃,咱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两位兄弟,你们速速设法回西北去,到了西北,叫人按兵不动,好生看守住西北,别叫关外的异族趁乱进关。」
武护院道:「梁大哥叫我们走?梁大哥去见耿成儒,又要对他投蜘蛛,只怕凶多吉少。我们……」
梁松郑重地看向两人,揽着两人肩膀,「公子下落不明,只怕留在西北的兄弟们会做傻事。你们快去支会他们一声,皇上毕竟是公子祖父,太子又过世那么多久了,等皇上看见公子护关有功,又听说公子体弱,未必不会将公子召回京城。」
武护院、庞护院听梁松说的在理,况且他们这些时日奔波不停,早厌倦了这种不知还有没有明日的日子,於是纷纷叮嘱梁松此去千万小心,便跟梁松并玉家家兵告辞。
家兵们虽不知道梁松三人在嘀咕什么,但既然梁松依旧要去乐水县城,他们就也不多问。
武护院、庞护院走后,梁松一群三十人又继续向县城去。
因昨晚农舍外发生的事,此时南城门的护卫要比昔日森严许多,只见十几个官兵握着大刀在城门外来回走动。
守城的官兵看七个官兵赶着二十几人来,旁边还跟着三个,就问:「你们是谁手下的弟兄?」看二十几人窘迫地拉着裤子,就有意嘻嘻哈哈地过去扯腰带,腰带撑直,被绑住的人想伸手拉住裤子也不能,未免出丑,越发要夹紧腿。
守城官兵看着有趣,又用刀背在一人身上捅去,「不许扯裤子,都站直了。快站直了。」
玉家家兵们脸上青筋跳起,稍稍站直,裤子就滑下来,赶紧又夹紧腿。
官兵们笑个不停,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等他们笑够了,才说:「我们是袁大将军的人,这几个人胆小如鼠,叫他们去当兵跟要了他们命似的,追了半座山,总算叫我们抓住他们了。」说着话,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请几位替我们通传一下,叫我们先吃了饭,再洗一洗伤口。」
「既然是袁将军的人,就赶紧去瓜州,别赖在乐水。」守城官兵一听是袁将军的人,就变了脸色,连饭都不肯给。
「哎,兄弟——」玉家家兵伸手要搭守城官兵肩膀。
「快走快走。」官兵嫌弃道,忽地来了个小头目,那小头目过来便怒道:「嘻嘻哈哈笑什么,北城门、西城门外昨晚上有人来捣乱,东城门外人也不少,就差咱们南城门了!这来的是什么人?」
守城官兵不敢再嬉笑,凑到小头目耳边说:「是袁将军的人,想在咱们这疗伤吃饭。」
「军粮都是上头领下来的,袁将军领的粮食可比耿将军多。将人留下,其他的撵走。」小头目发话道。
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们一懵,先想北城门、西城门的兄弟不知道死伤多少,随后又想,都是甯王的官兵,怎地姓耿的领着的人跟姓袁的领着的兵仿佛是势同水火?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守城官兵已经开始抢人,被腰带系着的二十几人并梁松就这么被强拉进城门内。
「你们蛮不讲理!看以后你们怎么跟袁将军交代!」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气恼道。
「呸!袁将军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能记着这点小事?」小头目阴阳怪气地说,不怪他们不待见袁将军,一是袁将军也看不起他们,二是袁将军被惊雷吓得魂飞魄散,大意丢了瓜州。原本该叫耿将军领着他们去瓜州建功立业,谁知甯王爷竟然出人意料地又用了袁将军那丧家之犬。
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们骂骂咧咧,却不敢硬来。
被绑着的家兵有两个因为推搡,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甯王官兵们捧腹大笑,又一脸坏笑地去猜家兵们的裤子。
忽地小头目看见梁松佩剑,又看他衣裳上血迹斑斑,便警惕地问:「你是……」
梁松瞧见乐水县城里还有人走动,但走动的人里并没有男丁,心想男丁定是被耿成儒全抓去充军了,这城里有人走动,就是玉破禅昨晚上没「自行发挥」?拱手对小头目道:「请这位差爷替我们跟耿将军通传,就说,滁州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