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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看了一眼这位不太机灵的小朋友到底陷入了怎样的麻烦中,见她只是弄脏了手,又无法再给自己做清理后,他不慌不忙的先将藏经阁的书目放回桌柜内。

再回来时,他将已经被了了清理干净的念珠先戴回手腕。

他从云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巾覆住她沾满了印泥的手,原想先用手巾替她简单抆洗,可手巾一覆上,他忽然又改了主意,直接隔着手巾将她牵住,领着她往藏经阁外的清潭边走。

连日的雨,让山泉的储量十分充沛。

了了起初不明所以,直到听见了从岩石上泄下的水流声才明白他是要带她过来洗手。

“二楼不就有个洗手池吗?”

“我没带二楼的钥匙。”裴河宴回答完,又用眼神扫了眼她的裙摆。

及地的伞裙被雨后的地面弄得一片脏污,她自己没发现,还是经他提醒,才看见曳地的那一部分被罗汉堂花艺园里的泥巴染得到处都是。

她睁圆了眼,一边可惜自己的裙子,一边又觉得回小院换洗太过麻烦。

了了还尚在纠结时,他撩起僧袍,在山潭前蹲下,将她的裙摆提起,托在手中,又用另一掌掬起山水,耐心的把她的裙摆打湿。

反覆几次后,花艺园里沾上的泥点子被清水一冲,洗得干干净净,只余下裙摆上一片湿润的水渍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了了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后,光从心理上,有些无法坦然接受别人对她的付出。尤其这个人,还是裴河宴。

她抿着唇不说话,看着他一遍遍搓洗完裙摆后,将手探入水中,任水流冲刷过他的手指将污渍带走,莫名的觉得有些鼻酸。

他本不用做这些的。

“下午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他忽然仰起头,看着她问道。

了了跟着蹲下来,将沾着印泥的手指洗干净,和他一起把裙摆上的水拧干。

“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了把皱巴成一团的裙摆抖擞开,侧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暂缓还俗仪式?”

裴河宴闻言,没思考太久,就回答了她:“想陪你到禅修结束,如果我还俗,就没法接送你上下课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该得有多复杂?”他反问。

他敏锐的感觉到是有人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过庆幸的是,即便她有疑惑,她也会选择直接来找他问清楚,而不是任由事情在两人心中扎根发酵。

“我以为,你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脱下僧衣。”了了在潭边的石头上坐下,将裙摆微微拎起做晾晒。否则等会湿着裙摆出去,一定会引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