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还没走,他白天陪着裴河宴在佛堂跪香打坐,到饭点还得屈尊去给他打饭带到佛堂。他混到住持的位置上这么久,还没这么委屈过。
所以一听到了了找来,他如蒙大赦,赶紧迎了出去,打算让了了好好劝劝里头那个倔驴。
了了在偏殿坐下没多久,觉悟便拎袍而入:“我听小僧说你有事找河宴?”
“觉悟主持。”了了摸不准他的来意,怕他阻拦,将话包装了一遍,理由冠冕堂皇:“我今天绘完了粉图,明日要回普宁寺了,所以来找小师父汇报一下进度,想请他过去看看。”
觉悟巴不得,他甚至很殷勤地给了了指了方向:“他就在隔壁,你自己找他说去吧,我去斋堂用饭了,你自便。”
这剧情走势,令做好被为难准备的了了目瞪口呆。眼看着觉悟的人影都已经消失不见,她这才拎着工具箱走到隔壁佛堂。
佛堂门开着,薄薄的墙壁压根阻隔不了四周说话、行走等一切动静。所以她刚才与觉悟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他听着她将工具箱放在门外,随即迈过门槛就停在原地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轻咳了两声,低声道:“壁画进度不用看,你自己把握就好。晚上独行不安全,你让了拙送你去码头。”
他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又沙哑,像久未维修的齿轮,忽然运行时有生硬的摩抆感。
“那叫托辞,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怕觉悟住持不让我见你才这么说的。”了了抬眼看了看佛像,走近两步,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拜了拜,以示敬重。
拜完佛像,她跪坐着没起来,也没看他,只是问道:“你犯错和我有关吗?”
“我没犯错。”他纠正:“犯戒不等於犯错。”
还能和她正常说话,说明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她的视线从佛像上移开,侧目落向他,重复了一遍:“和我有关吗?”
他忽然闭目,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了了看着他的反应,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不敢再问,起身想走。可还未等她站起,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留在了原地。
“别急,我有话和你说。”
第七十章
“我有话和你说。”他看着了了,又重复了一遍。
遇事躲避不是裴河宴的行事风格,只是在和了了有关的事情上,他总会斟酌再三,生怕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