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拂去沾湿他衣袖的雨丝,总觉得今晚胸口窒闷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多感知到了一份情绪那种撕裂的,压抑的,躁动到仿佛要摧毁一切的悲痛感。
半扇山风起,冷冽的夜风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伸手去拿烛台,打算吹灭。
恰时,一滴滚烫的烛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裴河宴不禁皱起眉,垂眸看向烛台。
烛火被风压熄了几秒,几秒后,它顽强地重新跃起。
裴河宴抹去那滴烛油,他忧心忡忡,抬眼望向黑黝黝的远山叠影,低声呢喃道:“别是她在哭吧。”
第三十九章
了了把连吟枝送走后,松了好大一口气。
为了庆祝彻底自由,她那晚还开了一瓶酒,和了致生一人一杯,喝了十几个来回。
楼峋微信里有事找她,结果等了一晚上都没收到回信,电话和视频也无人接听。他知道了了现在独居,生怕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赶去老宅。
他在院外停好车,拿了大门钥匙,开锁进屋。大门的钥匙是了了特意给他配的,前段时间他频繁进出老宅,没有钥匙太不方便,便临时配了一把。
楼峋畅通无阻地穿过庭院,走到厅堂。
厅堂里,了了正抱着了致生的牌位喝得迷迷瞪瞪。瞧见他来,她还热情地招了招手,拍着身旁的凳子,让他也坐下一起喝点:“我爸喝不动了,你快来陪一杯……”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花了点时间去消化眼前的场面。
了了招呼了他半天,见他纹丝不动,也不耐烦起来,她举起杯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指着他,大声吆喝:“你还是不是男人!”
楼峋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上前扶着她先坐下:“反正比你是男人。”
他把了致生的牌位从了了怀里抢了过来,请回灵堂,上过香又告过罪后,才把喝蒙了的了了抱回屋里。
了了沾着床就老实了不少,楼峋看了她一会,见她只是缩在被子里哭,便转身出去,到厨房煮了壶蜂蜜柠檬茶,端给她醒酒。
经过厅堂时,他拿起只剩一浅底的白酒瓶晃了晃,拧着眉往了了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
当晚,生怕再发生些什么意外的楼峋,留宿在客房,并没有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出门买了早饭,留在院中等她。
了了醒来后,反应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一些昨晚的碎片。她揉着仿佛有三百个锤子在敲的脑袋,先把电量耗尽的手机充上电,这才晕乎乎地去洗漱。
院子里有个小方桌,老了生前很喜欢在那和楼峋品茶谈心。现在老了走了,会去小方桌那喝茶闲坐的就只剩下楼峋。
了了洗漱完找过去时,楼峋果然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