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到屋里族长的声音响起:「半夏,你进来下。」
半夏连忙应声,进屋去见族长。
几日没见,族长仿佛更老了,他摩挲着手中的兽骨,审视着门口的姑娘半夏。
半夏疑惑族长叫自己进来,不过她正好也有事和族长说。
还是族长先开口:「半夏,你的姐姐,我已经答应她回来了。」
半夏点头:「嗯,族长,我知道的。」
族长慈爱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奇怪?」
半夏诧异,随即便明白族长的意思,原来族长也看出自己姐姐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
半夏终於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为什么呢,族长为什么留下姐姐?」
族长不答话,只是示意半夏走近些。半夏走近了,族长把手中的兽骨给半夏看。
半夏仔细端详,只见那光滑的兽骨上有了裂纹,不禁大吃一惊。
据说每个族长都会有一个兽骨,这是上一代族长传下来的的。只有族中出现大的变故时,兽骨才会开裂。
族长低头翻着破旧的羊皮纸卷,叹息道:「是祸躲不过,我们望族,有灾。」
半夏震惊,忙问:「族长,难道没有办法阻止吗?」
族长摇了摇头,指着那羊皮纸卷说:「半夏,你知道的,这是我们望族最宝贵的掌故。」
半夏点头,望族掌故是族长的信物之一,由族长保管,上面记载着历代族长在任期间发生的大事,一代代往下传。
族长翻到那羊皮纸卷的最初一页,颤巍巍地说:「地奴老祖宗最后留下的遗训,我们要世代守候在神庙前,直到神庙崩塌。」
半夏以前隐约听过这个说法,但并不知道真假,如今听族长说起,直到确实是真的了,不由得皱眉道:「族长,可是神庙没了,咱望族人去拜什么?」
多少年来,神庙已经溶入了望族人的骨血中,丧事喜事烦心事,拜一拜神庙,那是无法抛弃的精神寄托。她不敢想像,没了神庙,望族人还是望族人吗?
族长摇头:「我也不知道,历代的族长也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我们守候在神庙前,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
族长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正中央悬挂的鱼骨剑前:「现在,神庙示警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就把一切都交给伟大的剑灵吧,让他来决定望族人的生与死,荣与辱。」
说完这个,族长忽然回头,拉住半夏道:「半夏,来,说说你的牙牙草吧。」
半夏原本要提的,只是因为看了兽骨知道族中大难的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此时族长主动提起,忙把自己如何进山,如何遇到无末,无末又如何帮助自己取得牙牙草的事情说了一遍。
族长听了后,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孩子,你觉得无末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夏被问起这个问题有些无措,不过还是整理了下思路,淡定地道:「他善良,有情有义,也很能干。」
族长听完笑了:「半夏,你很仰慕他?」
半夏脸红了下,不过还是点头说:「是的……」她鼓起勇气继续道:「可是假如半夏说自己想嫁给无末,爹爹非气死不可,所以半夏特来恳求族长,到时候只要您老人家一句话,谁也不敢反对什么。」
族长听了哈哈大笑,颇有兴味地问道:「那无末呢,他是怎么想的?」
提起无末,半夏颇有些沮丧:「他好像对我也有些意思,但总是躲闪,我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
族长听了这话,沉吟一番,拍了拍半夏的肩膀,慈祥地道:「半夏,你也说了,无末是个好孩子。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其实孤苦得很,他对你躲闪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主动去接近他吧。」
半夏几乎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要话费好多口舌说服族长呢,没想到族长这么痛快地答应了,禁不住喜出望外。
族长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是一个顽固的不通情理的老人,二十多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不应该再错下去。」
半夏诧异,二十多年前错过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族长却显然不愿多说:「半夏,我会找你的父亲来说这件事,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