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陆正看着他,姚沐手一摊,表示「没有」。
前几天赵陆忽然让他回后山,圈了一处地方,让他去找密道。
姚沐听得云里雾里,又不好意思问,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密道?领着人闷头找了几天,却真被他找到一个入口。
因爲起了火,四周挤压了残树断枝,若不细心,这么个破烂地方,还真没人能找出来。
密道里当然没有人,出了密道,沿路搜了一天,也无人迹。
本以为赵陆会越发夜不能寐,哪知道自找到密道后,他倒忽然安心起来。
正想着,听见赵陆开口问他:「你出来多久了?」
姚沐回神,顺着赵陆的话回道:「十一二天?记不清了。」
赵陆便点头:「也是时候回去了。」
倒把姚沐说得一愣:「回哪儿?」
赵陆看他一眼:「回你府上。」
「那--」姚沐尚未反应过来,「那不找了?」
赵陆随手拿起书案上的湖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找。回京找。」
姚沐一跃而起:「你说湖嫔在京城?你怎么知道?」
「猜的。」
姚沐一噎:「你别逗我玩了。」
「没有。」赵陆放下笔,「是有人掳走她,还是熟人。」
姚沐心内嗤道,自然是熟人,不然远无冤近无仇的,谁有这闲工夫偷你女人?
但他不敢说。
只听赵陆接着道:「就在京城搜罢。还有,将--」他略顿了顿,而后才将话说完,「派人去太子府、皇子府驻守,注意周围。」
姚沐喉头微动:「你是说……」
他也隐隐觉得蹊跷,比如既然将人掳走,何不将宣荷带上?哪怕在半路杀了宣荷灭口,也比留下她这个破绽要好。况且如宣荷所说,她都看见有人掳走赵宜安了,对方又何苦留她作证?
只是不知道有谁手段这样厉害,能同宣荷串通一气。
「四皇子一向胆大,京城人口众多,易於隐藏。况且,」赵陆慢慢开口,「人总要待在自己身边,才能放心。」
赵郗要做什么,赵陆能猜出八.九分。依赵郗的性子,他也绝不愿意妹妹被独自留在宫中。
先前昭帝驾崩,孙氏作乱,将京城中同太子及四皇子五皇子有来往的朝臣,打压得再无翻身之力,待赵陆除了孙氏后,这些家族才渐渐有了和缓的意思。
若是赵郗去找他们,保不准哪些人因此起了异心。
只是赵陆不怕这个,他只怕赵宜安牵扯其中,不知被送往哪里。
「回京,搜城。」
钱氏医馆。
前几日从年轻男人那处回来,钱疏便有些愁眉不展,连他的妻子陈氏都禁不住问他:「出什么事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钱疏摇头,又道:「你还记得先前请我出诊的那位小哥么?」
陈氏想了想,记起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见惯生老病死的,这回又哪里不忍心了?」
「我同他前去,是替他夫人诊脉。」钱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但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二人是一对。」
陈氏一楞,只道:「可不许胡说。」
钱疏便道:「幷未胡说。我头一次去,就闻见一阵极好闻的香气,那小哥也一直拘着,不敢让我瞧见他夫人生的什么模样。」
「人家护妻,不想叫你这外人看见,又如何了?」
「这就算了,」钱疏轻轻说下去,「开口就说要吃冰粥,一双手也娇嫩不像做惯活的,头发也保养得极好。 」
虽只露了一双眼睛,但她抬起的那一瞬,饶是谁都抵不住。
他同陈氏对视一眼:「我看不像普通人家的妻子,倒像哪家的贵小姐。」
陈氏也犹豫了:「这话可不是混说的。」
钱疏又道:「况且我问了附件住着的人。」他压低了声,怕被人听见似的,「都说这小哥是搬来有一阵子,却极少同人往来,虽然出门,但也没瞧见他有什么夫人的。」
「你说,」钱疏小心瞧着陈氏,「会不会是,是拐子……」
陈氏捂着心口:「你可莫吓我。」但她似乎也有些被说服, 「要么你去偷偷打听打听,有没有哪户人家少了女儿的?既然养得这么金贵,要是丢了,也一定用心在找的。」
钱疏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说定了此事,钱疏也开始留意,又想着再过几日去报官。若抓错人,他必定亲自上门同那位小哥致歉。
要是没错,那可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得了赵陆的指示,姚沐先加派人手守着太子皇子府邸,暗地里开始搜城,又再三嘱咐,不可惊扰民众。
在行宫又住了几日,赵陆便连夜回了京。
姚沐来接他,二人在街上骑着马慢慢踱步,此时才天亮,还并无多少行人。
「倒是久未这样散心了。」姚沐伸了个懒腰,转向赵陆,「你回来,宣荷应该知道吧?」
若是她还同四皇子有联系,听见赵陆动身回京,或许会再同赵郗联络。
赵陆点头,又道:「我不是来散心。」
「知道知道。」姚沐懒洋洋回了几句,忽然道,「你瞧前边那个人。」
顺着他的话望过去,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者,微微弓着背,正急匆匆朝他们前面走去。
街上人迹寥寥,他这样倒有些醒目。
姚沐还在乱猜:「吃多了酒赶着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赵陆却忽然心一跳,一夹马腹,赶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