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带着念云,跟在金缕之后,也出了殿。
「呸!她倒上赶着去了。祝她先得一顿好骂。」
只剩下孙妙竹,孙语兰也不遮掩,干干脆脆駡了出来。
边上的孙妙竹看了看她,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倒没话说了。」
闻言,孙妙竹展颜笑道:「不是,只是车马劳累,我有些困意,不清醒罢了。」
她一说这个,孙语兰便憋闷起来:「走了一天了,也不叫人吃点东西。」
但她们幷无底气违抗孙太后的命令,只好饿着肚子,前后出了万安宫。
等到了咸熙宫,却幷不见有人领她们进去,只叫三人在外候着。
外头冰天雪地,明间里虽暖和,但孙太后不见她们,三人便提心吊胆,只觉得等候的时辰越发漫长。
「如何去了明间?倒让她们在雪地里跪一跪才好。」孙太后哼道,「孙家费心费力选她们进宫,却一点事都做不好,叫人看了就心烦。」
替孙太后取下钗环,金钗道:「过几日便是宴席了,要是这会儿冻病了,那就不美了。」
有孙太后在,那些亲王大臣的女眷自然跟着她。这三人身为赵陆的妃嫔,要跟着一同待客。
「小姐身子丫鬟命。」嗤了一句,孙太后道:「我倒忘了这出。你一说,我才记起,赵宜安也要跟着同去。」
那些女眷自然认得湖阳公主,孙太后似乎已想像出众人惊诧又不敢当面议论的模样,笑道:「这可真是丢脸了。不单丢赵陆的脸,也丢昭帝的脸。」
金钗也跟着同笑。
金缕领着人进来,无奈道:「娘娘能想到,那他如何想不到呢?」
孙太后一楞:「什么意思?」
「养心殿传了消息过来,说湖嫔身子娇弱,坐了一天的马车,累坏了,要好好养足一个月才能出门。」
明摆着是推脱。
孙太后咬牙:「去了一回行宫,这竪子的翅膀倒是硬了。你去叫他过来,我倒要问一问,湖嫔是怎么个娇弱法,竟连门都不能出了?」
金缕劝道:「娘娘三思,此刻朝中皆知'陛下摔伤腿,正恢复'一事。这会儿娘娘如此,朝臣该说娘娘不体贴儿子了。」
孙太后一拍桌:「混账东西!」
但她也不敢随意招惹前朝,只好道:「叫那三人给我跪着,跪到天明!」
被无辜牵连的三人,在春禧殿明间里,又饿又累,神思恍惚,一直跪到了第二日。
比起春禧殿中受苦的三人,养心殿里,赵宜安睁开眼,果然已回了暖阁。
赵陆放下拐杖,问:「醒了?」
赵宜安点点头:「谁抱我进来的?」
「没有谁抱,是延月和应秋将你背进来的。」
赵宜安点头,又道:「饿了。」
她还没用过正经晚膳,赵陆便道:「已去准备了,等一刻钟就好。」
闻言,赵宜安往后一倒,躺在通炕上,小声嘟囔:「又回来了。」
赵陆跟着她躺下:「回来不好么?」
赵宜安摇头:「不好。」
「哪里不好?」
「有讨厌的人。」
「拿我去顶,也不能把'不好'顶替掉么?」
赵宜安转过头看着他:「喜欢的人怎么能和讨厌的人放在一起?」
「哦?」赵陆也转头看着她,「这么说,是喜欢我了? 」
眨了眨眼睛,赵宜安轻声道:「你怎么才知道?」
她的睫毛长且卷,轻轻一动便可勾得人神魂皆荡。
赵陆转回头,掩唇咳了一声:「我自然、自然早就知道。」
又道:「我去沐浴了,身上皆是尘土。」
说完他便起身,哪知赵宜安从后拉住他:「我也一起。」
赵陆避开目光:「一起做什么?水够用。」
「关水什么事?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罢了。」
将下巴搁在赵陆的肩上,赵宜安慢慢道:「你说了,要给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