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话,侍立的应秋便要来扶赵宜安。
赵宜安却轻轻将她推开,眼睛里只有赵陆:「疼么?」
「不疼。进膳去罢。」
赵陆说着便走下来,赵宜安连忙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他:「真的不疼么?」
「骗你做什么?」
赵宜安神情低落:「都是我的错……」
若她没有忍着不说,也不会疼极了抓着赵陆的手不放。他还由着自己抱着他的手腕,睡了好一阵。
赵陆在她眼中,忽然就变成一副温柔体贴且沉稳的模样。
直到落了座,赵宜安仍在自责,坐在赵陆身边问他疼不疼。
她的声音原就娇软,仿佛浸了蜜,又似雏莺怯啼。现在这样在赵陆耳边,带着担忧一遍遍询问,赵陆连叫她住声都开不了口,最后只好说:「那碗鸡丝汤,你喂来我喝。」
赵宜安连忙应下,连布菜的宫女都没叫,自己端了碗去盛,又在赵陆身旁坐下。
她小心吹了吹,舀起一匙送到赵陆嘴边。
赵陆张嘴喝了,抬头就看见赵宜安眼睛放光,亮晶晶正盯着他。
顿了顿,赵陆憋出一句夸赞:「好喝。」
赵宜安霎时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又舀了一匙,抬起手,目露期盼。
赵陆又喝了一口。
之后便再没有宫女的事,赵宜安心觉鼓励,放下汤碗,又执着替赵陆布菜。
「吃虾好不好?」一只胡椒醋鲜虾到了他的碗里。
「吃鹅。」这回是烧鹅肉。
赵宜安还想让他吃鱼,但她不会挑刺,待布菜的宫女将刺挑出,赵宜安便迫不及待将一块蒸鲜鱼放到赵陆碗里。
赵陆一一都吃了。
赵宜安越发兴致高昂,边上的金公公忙提醒:「赵姑娘,陛下已吃得足够了。若再吃下去,只怕一会儿积食了。」
闻言,两人都转向他。
放下筷,赵宜安似是失落,应了一声:「好。」
而赵陆只轻瞥金公公一眼,就收回目光,幷未言语。
但金公公后背上的冷汗,却被赵陆这一眼看得直流。
他说错了么?
因爲抹了药,赵宜安的晚膳用得幷不顺利,最后应秋替她先漱了口,等赵宜安用完之后,又再涂了药上去。
宫人已将槅扇内打扫干净,赵宜安捂着嘴,闷闷不乐走出门来。
看她这样,赵陆从宝座上站起:「想去外面走走么?」
赵宜安点点头,现在对赵陆的话,她只有一万个同意的,怎么会去扫他的兴?
早晨延月已被告知,赵姑娘要在养心殿住下,住多久却未可知。延月便连忙带人去玉禧殿,将赵宜安的衣裳带了几套回来。
此刻,小公公们站的站,跪的跪,仔细替赵陆整理斗篷。另一边,延月爲赵宜安戴上帽子,应秋捧了手炉过来,放进赵宜安怀里。
宫人提了灯,将养心殿外的路照亮。
赵陆回头:「好了么?」
一直低着头看延月替她掖衣角,听见赵陆的声音,赵宜安忙抬起眼睛:「好了。」
又怕赵陆多等,赵宜安小跑过来,到他身前不远处停下,再说了一遍:「好了。」
赵陆点头:「走罢。」
路上幷无意外,只是赵宜安因爲嘴里的药,常捂着嘴皱眉,眼角也泛着水光,瞧上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这话传到长乐宫里,便成了「陛下不知在养心殿里做了什么,让之前的湖阳公主流了一筐的眼泪」。
正要睡下的孙太后笑出了声:「果真?赵宜安被那小儿欺负得直哭么?」
金钗幷未亲见,但她听了来报的小宫女的话,又添油加醋将事在孙太后说了一番,叫孙太后喜不自禁。
「是呢,想想先前,湖阳多瞧不起他,现在人到了他手上,自然是要好好磋磨磋磨。」
在背后,孙太后,还有金钗金缕,从不称赵陆爲陛下,要说的时候,只以「他」做代替,有时孙太后心绪不佳,也用「小儿」「竪子」直呼。
孙太后被金钗扶着躺下,面色尽是愉悦:「也是,赵宜安那小野种,哀家也懒得亲自动他。就让那小猫收拾她去。」首.发.资.源.关.注.公.众.号:【Angel推.文】。
金钗应和:「娘娘凤体金贵,何苦自己动手?只作壁上观,也有许多格外的乐趣呢。」
「今儿哀家高兴了,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定要禀报上来,叫哀家开心开心。」
「是。」
「对了,」孙太后想起一件事,「家里可选出要送进宫的女孩儿了?」
金钗答道:「名宵少爷还在找呢,看上去,倒有些难处。」
孙家孙仁商这一支,儿孙众多,但女孩儿却生得少,现下要找适龄的女子,便挑不太出来。
孙太后皱起眉:「如此一来,多半就要在旁支里寻了。」
别人家的,到底不如自己家的放心,孙太后道:「若是这样,叫名宵且慢找去。小野种与小猫的戏,哀家还未看够呢。」
金钗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