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乐趴在窗口看着亲爹跟一帮武将勾肩搭背的约酒;亲妈和几个善武的武将夫人约架……呃,不对,约着切磋;邱氏和几位公侯府邸的老夫人们约了宴席,邱桐和邱真两姐妹随侍在侧。
邱桐兴致不高,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倒是邱真开朗活泼,妙语连珠,逗得几位老夫人欢笑不已。
大家都在保康门外告了别,各自坐上自家马车回家去。
回到府里之后,还不能立刻去睡,还要受家中仆婢们的叩礼,然后由管家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分发下去,这一年才算善终到头。
大雪从除夕夜开始下,一直下到年初一的下午才停,院子里、树梢上、墙顶屋脊等,无一处不是银装素裹。
贺家人丁不旺,亲戚也不算多,亲爹亲妈知道贺平乐坐不住的性子,便也不要求她在亲戚上门的时候全程相陪,贺平乐乐得自在,跟碧溪她们躲在暖和的耳房中玩牌。
初二要祭财神,从初一夜里开始,侯府厨房就忙忙碌碌的,因着好些契约仆婢这时都回家过正月了,府里人手不太够,连贺平乐院里的碧溪她们都被借用去帮忙,贺平乐一下就少了三个牌搭子。
横竖在府里没事,贺平乐便拿了把铁铲到隔壁铲雪去,不过侯府门房铲自家雪的时候,已经顺便把隔壁门前的雪也给铲了,贺平乐的铁铲无用武之地,便直接推开隔壁的大门,打算帮秦砚把园子里的雪也给铲铲。
从腊月底开始,秦砚便从私宅搬回他的康平王府去住,听说年前他忙得飞起,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估计正月里也是如此,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住。
贺平乐年前亲自督工把院子内外收拾打扫过,该贴红纸喜笺的地方一处没落下,报春条、红对联,把秦砚的私宅布置得焕然一新,一点不像没主人家过年的宅子。
她跟两个看院子的仆婢打了招呼,扛着铁铲就直接去了秦砚素日最常待的水阁,从垂花门开始铲雪,一路铲进院子,做得太用功,以至於没发现上水阁坡道上的两道车轮印。
秦砚早就起来,在水阁三楼的暖阁里看书喝茶,独自一人享受安静,忽的听见一阵铲子声,他开始没注意,以为是林叔林婶在收拾院子,可听了一会儿就察觉出不对了,要是林叔林婶的话,应该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闹出动静吧。
思及此,秦砚放下手中书册,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果然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在辛勤劳动,从外到内,干起活来有模有样,一点不含糊。
秦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发现,便从窗边的兰花草上摘下一片叶子,用了些暗劲,将之飞到贺平乐的脑袋上。
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贺平乐起身仰望,就看见一根兰草尖尖垂在前额,她把铁铲换了个手,将那根兰草取下,放在掌心凝视片刻,心中生疑,这么冷的天,室外哪儿来的兰草?
她忽然想到什么,仰头往水阁三楼的窗户看去,果然在那窗户后面有一张俊逸出尘的脸,他脸上挂着浅笑,凭实力让雪景都为之失色三分。
“师父!”贺平乐站在雪中对秦砚挥手,大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