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付巧言难得高兴得失眠, 荣锦棠哄了她好几次才渐渐睡去。
大朝一过就是小朝了。小朝只需在勤政殿会见三品以上朝臣即可, 时间也比大朝晚一个时辰, 是以次日早上荣锦棠是留在景玉宫用了早膳的。
用膳的时候荣锦棠突然想起件事来,道:“太后娘娘和母亲那都选了些人选, 回头你给瞧瞧,看哪个适合静柔,先把这婚事定了再说。”
付巧言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略有冲疑道:“给公主选驸马可是大事,妾怎好多嘴。”
荣锦棠发现只要她不想做或者是不敢做什么,总是会自称妾。因为同他越来越亲昵,平时就没那么讲究了,我来我去的也不怎么过脑子。
朝里本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称呼, 有些宫妃自称妾不过是谦称,反正付巧言这么自称自己的时候, 他听着不觉得很舒服就是了。
荣锦棠放下粥碗,认真道:“宸娘娘,太后娘娘和母亲都年纪大了, 你忍心叫她们一直忙碌操心?”
这话就很重了,付巧言赶紧道:“自当孝敬娘娘们。”
荣锦棠点了点头,给她夹了一个蟹黄汤包:“你知道就好, 要是娘娘叫你,你就过去。”
“静柔同你感情也不错,帮她掌掌眼也是应该的。”
他都这么说了,付巧言也不好再推辞, 便应了下来:“诺,我一定办好差事。”
等用完早膳付巧言把他送走上朝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晴画端了碟水果进来,给她放到书桌上:“娘娘要不再歇歇?这一早上都没歇口气。”
确实是,他在宫里头,早起就要伺候他洗漱更衣,每天都好一通忙活。但要说不想叫他来,那就是假话了。
在这长信宫里,有这样短暂的幸福其实很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再过来,又或者哪天去了别人宫里,她只能在原地等待,守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美好时光。
花开花谢,日落日升,转瞬便是经年。
从去行宫开始,她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等回了宫,他也把景玉宫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住所。荣锦棠对她有耐心,仔细体贴,要说不好那是假话。
可正是因为他太好了,她才偶尔会惶恐。
一旦哪天这份好给了别人,她要如何过呢?
付巧言自觉自己是个洒脱人,可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她总是不愿意去思考。
有些事一开始想,她心情总会不美。
付巧言苦笑出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觉得今日还好些:“昨天兴许是赶路累了,今天就没觉得特别乏,好几日没练字了,我先写会儿字吧。”
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难以获得幸福的。
还不如自己好好的吧?她心里暗暗想着,既然现在还好,就这样过下去吧。
晴画冲她福了福,先燃了凝神香,又煮好了茶,这才去叫明棋过来伺候笔墨。
明棋以前是干元宫的宫人,很会伺候笔墨。
刚写完两张大字,外面就热闹起来,明棋没等付巧言吩咐,立马出了书房去瞧。
不多时换了晴画进来:“娘娘,是织造局的锺姑姑,说要给您制新衣呢。”
付巧言有些疑惑道:“不是已经做好了秋装吗?怎么又来了?”
晴画抿嘴一笑,瞧着就很欢喜:“姑姑道是陛下特地吩咐的,您如今进了位,总要有相称的衣裳来配,叫多给您备些礼服,年底的宫宴要紧穿的。”
付巧言一想,也确实是这个事。
位分到了中三位,就可服中紫、靛蓝、赭红、藏青等色,颜色不可用的过深,却也显得庄重。
也不过还有两个多月就到年关了,今年宫里头必会有宫宴,要是她身上没有相称的礼服,实在是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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