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缨见她自己一个人也是如鱼得水,便没跟着起哄。
王婉佳忍不住了,她一贯不是个憋屈性子,有什么话是一定要讲出来的:“自从来了行宫,你就一直霸占着陛下,实在是太独了些。”
她顿了顿,海拔高了整件事的层次:“为着大越百姓,为着荣氏皇室血脉,你也应当劝着陛下雨露均沾吧……”
这话……实在不能是一个宫妃自己讲出来。
且是个不受宠的宫妃。
它可以由太后、太贵妃或者宗室的长辈来说,甚至礼部都能以子嗣问题上书陛下,都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可王婉佳慷慨激昂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宫妃脸色都不好看了。
陛下不雨露均沾,那是她们没本事啊!去人受宠的宫妃面前叫让让,实在是忒丢人了些。
唯三个淡定的,付巧言自然是被嫉妒的那个,顾红缨是全然的不关心,蒋茹到现在也还没听懂这里面的官司,正茫然地吃茶。
章莹月皱眉掐了掐手心,心里直骂王婉佳蠢货。
说话办事糟糕成这样,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培养女儿的。瞧着太后那气度,王婉佳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付巧言顺了顺耳朵上的耳铛,眉目含笑,端庄怡人。
她怎么看,都比气急败坏的王婉佳更美更好。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付巧言这才出声:“昭仪这话是有些偏颇的。”
“作为妃妾,我们自进宫来便受训尊陛下一人为主,只听陛下一人之言,在行宫这段日子,”她顿了顿,舌尖轻轻一挑,说出来的话莫名就带了三分的笑意,“我也只是听从陛下一人,不敢多说一句评判。”
“劝阻的话,我是不敢讲的。”
王婉佳直接把茶杯甩到了地上,那精致的汝窑瓷顿时碎成无数残片。
“你!小人得志!”
王婉佳这次是气到了极致,她在家中千恩百宠,进宫就封高位,姑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没人比她再名正言顺应当得宠了。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荣锦棠确实是招过她侍寝,可当日他一步都没往石榴殿踏,叫她空等了两个时辰。
这口气,王婉佳一直憋到了现在。
她站起身来,青白着脸道:“你过来,跪下!”
按宫规她确实有权利让选侍跪在自己面前,那也不过是私下之时,哪怕她姑母还是正宫皇后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在这样的场面失态,更别提这样撕破脸吵架了。
付巧言慢慢站起身,没有动。
“昭仪娘娘,请您息怒。”她淡淡道。
这会儿斗艳园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王婉佳逼着她跪了,明日荣锦棠书房就能有弹劾王家的折子。
付巧言头脑很清醒,她一点都没有受到王婉佳的影响。
王婉佳气得发抖。
“你是什么出身,敢这样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付巧言平静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可她越是平静,王婉佳心里头就越气,仿佛她自己是个跳梁小丑,而对面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女人才是对的。
“我知道,您是陛下的昭仪。”付巧言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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