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镜你可知罪?”我瞬间迁怒。
“大、大长公主恕罪,小、小王非有意冒犯,委屈大长公主做了这么久的花子酱,实、实在很抱歉!”终於被解释清楚后的御镜一脸诚恳,伴以不时低头羞愧,此举大大消解了我心中的愤懑火花。
我安抚一直抓着我手臂不放的简拾遗,“我们先跟他算帐,再吃早饭也不冲。”
“吃不下!”甩开我,简拾遗就近将我那张太师椅给坐了,偏过头去谁也不看。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继续跟御镜算帐,“你不识本宫身份,本宫可以不追究你对本宫生平的第一次改头换面,也可以不追究你将本宫当侍女使唤的屈辱,但是,你擅自命人潜入长公主府擒人,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本宫知你属下将长公主府误当作了大长公主府,那么,你们私自打探本宫消息,究竟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照实说来!”
如此声色俱厉的诘问,遑论是罪魁祸首御镜了,就是宰相大人,也不由得转回了头,忘了饥饿与疲倦,一刻不离地注视到我面上,同我一起等待揭穿扶桑阴谋的时刻。
果然,御镜彻底认罪,蜷作一团,跪到我脚下,“小王和父亲大人的阴谋本来是不可以说的,此事关乎国家一级机密……”
顿时,我神情紧张,竖着耳朵仔细听,紧张得嗓子眼里冒烟,劈手夺过简拾遗正往嘴边送的茶水,灌了一口,再送还他手中。
御镜继续坦承罪果:“小王这大曜一行,肩负着一个非常神圣的使命,便是开拓疆域,兼并大曜国……”
居然有着同本宫一般的宏图远志,不由得人不愈发紧张,再劈手夺过简拾遗送到嘴边饮了一半的茶水,灌了一口,还回去。
御镜接着道:“据可靠消息称,大曜国的执政大长公主至今待字闺中未招驸马,父亲大人便命小王以邦交为名,前来大曜,行se诱之实。若能一举拿下监国公主,那么,蚕食大曜国土便指日可待。可、可又听说拿下公主不易,小王便暗中命人潜入大长公主府抓个侍女回来,打听打听公主在床笫之间的嗜好,以、以便对症下药。谁知属下愚钝,竟然爬入了长公主的府邸,又竟然抓回了大长公主……”
说着,扶桑亲王抹了一袖泪,“哪里晓得命运如此曲折,我们的缘分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早知道,就、就直接一举拿下……”
原来竟是这么个曲折的机密,对於御镜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词,我琢磨了一番其微妙的含义。总算知晓了来龙去脉,我紧张的情绪渐渐放开,接过了简拾遗手中端了许久的斟满的新茶,品了一口,温度适中,味道刚好。
“御镜殿下先不要自伤,我们两国未必做不成姻亲。本宫有个貌美如花的侄女,你也见过,就是当日冒充本宫接见你们使节团的长公主。她可做得殿下你的王妃?”
“啊?”御镜抬头傻傻地望着我。
“你可仔细考虑考虑。”我和蔼可亲笑眯眯道,“长公主可是本宫最宠爱的侄女,素来有求必应,迄今为止,也才只在一件事上未满足过她而已。”
花开院奈汀急急拖着御镜跪谢,“多谢殿下,容我们考虑两日。”
我还未舒心片刻,御林军统领来报——
“简相放走的那名刺客,我们暗中跟随发现,他所见之人,竟然真的是……”
我抓紧了茶杯。
“驸马何解忧!”
“砰”,茶杯脱手,坠到地上,粉身碎骨。新茶缤纷撒了一地。
我跨过碎片,走出屋子。后边,简拾遗紧紧跟随,“殿下,还是先吃点东西……”
我停步,简拾遗也停步。迎着我们走来的,是一身风流隽永的准驸马,脸上的喜悦不可遏止,急走到我跟前,“公主……”
一声脆响后,天地都静了,周遭来来往往有关或无关的行人也都凝固了。御林军统领及几名随从僵了,相府管家及侍从呆了,一同赶来的神医及落月懵了,未来得及离开的御镜及阴阳师傻了,简拾遗也怔了。
我收了袖角,两手卷到身后,紧紧攥在一起,袖底微甜中泛苦的莲香还停留在空中,何解忧左颊上已赫然多了一个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