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二)
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袭上心头,事到如今,我却已无退路,硬着头皮问:“哪三娶三不娶?”
简拾遗神态无喜无怒,如同在说别人的事,“三娶,可纳良、可纳贤、可纳慧。”
温良、贤淑、慧颖。宰相娶老婆要求具备这些素养倒也不过分。我在心中将几位候选人都衡量一遍,这温良贤淑慧颖三项似乎也不是太具备,不过也不能说不具备,这个界定倒是比较含糊。
我肚内思量,总感觉这三娶乃是一个混沌水,太过主观,不好辨别,那么三不娶才应该是重点。我手心捏出汗来,“三不娶是、是什么?”
漆雕妙妙也紧张地瞅着简拾遗,一双手不停绞着裙带。
“三不娶,不得娶庶,不得续寡……”简拾遗缓了口气,却停顿了没再说。
我心跳加快,却不敢催促,这种心情实在纠结得厉害。既想他快点说,又想他永远不要说。漆雕妙妙见这三不娶的前两项与自己无关,便十分迫切要听第三项,抖着手拉了拉简拾遗的袖子,咽了口口水,“第三是不得怎样?”
简拾遗顿了顿,眼望虚空,嗓音透着缥缈,“不得……尚主。”
四字出口,余音绕梁。我心中只觉闷得慌,指尖缩进袖子里,才不至於让人瞧见大长公主的惧怕和无措。不得尚主,不得尚公主。父皇果然还是为着国家考虑,宁得一贤相,也不要一个虚名驸马。
强敌被排除,漆雕妙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忙抹泪珠,“襄城公主,我终於打败你了!再不会有人跟我抢夫婿了!爹爹可以放心了,妙妙是嫁得出去的!”
我强自生了一个微笑,稳了稳嗓音,“不得尚主,你怎不早说,那我也就不撮合你跟姜儿了。”
简拾遗目光缓缓移到我面上,沉沉如海,压得人有几分透不过气来,“原本应早些说,断去一些念头,只是总以为会有解开这谜题的时候,也许等一等,就有答案了。谁知有些事情,似乎早就是注定的,早说晚说,都是一个结果。”
我含着笑点头,“原来这样。我知道了。我再劝劝姜儿,让她想开些。你们日子定好后,派人告诉我一声就好。”
转身走出房间时,高唐正送药过来。他神色紧张地望着我,“公主该不会被简相的宿疾给传染了吧?”
我抬头淡然看他一眼,“本宫百毒不侵,你不知道么?”
高唐急着送药,一时也顾不上我。没走几步,瞧见屋角下站着一个畏惧的身影。我随眼打量她,不由得想,她若跟漆雕妙妙相处,会怎样?
“奴婢拜见大长公主!”宰相府的侍妾如意慌张跪地,对我似乎还有心理阴影,低着头不敢看我。
“抬起头来。”我倒是很想再细细看看她。
如意畏惧地慢慢抬头,目光却始终不敢与我对视。这侍妾身段窈窕,肤色雪白,容貌出众,可她真的像洛姜么?
“你家相爷很喜欢你?”我淡淡问。
如意立即垂下目光,肩膀微颤,“奴婢只求伺候好相爷,其他不敢奢求。”
“平日都是怎么伺候你家相爷的?”虽然打听人家夫妻八卦很没品,但我就忍不住继续猥琐下去,逼问一个胆怯而纯洁的小白兔。
如意身体又颤了颤,犹豫了许久,才低声回道:“奴婢白天研磨打扇,晚间伺候相爷宽衣歇息。”
我坚持将猥琐进行到底,“怎么个伺候法,侍寝么?”
如意耳根泛红,声音再低下去,“偶尔……”
“闭嘴!”我脱口而出,吓得小白兔一阵瑟缩,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复又恢复淡然,“以后只怕你要更加辛苦,相爷大婚后,连夫人也得一起伺候了。”
“夫人?”如意惶然抬头,眼神失落万分,嘴唇咬了咬,“是襄城公主?”
“漆雕妙妙。”我漠然从她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