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露和盈霜自觉的应下陆静姝的话,离开书房去了办这事情。她们走了之后,陆静姝才认认真真再无他话。一门心思抄起经书。
章延心中烦闷,不想继续呆在宣执殿,可又不知道该去何处。到永福宫见过了自己的母后,可有些事情,终究不愿她与自己一起忧心,章延便转而立刻想到了陆静姝。
乘了玉辇到凤央宫,宫人却道陆静姝现下正在书房。不长不短却也有好些天没有见陆静姝了,章延没有让宫人提前通传。
走到书房外边,半点儿动静都听不见,章延好奇起来陆静姝是在做什么。
特意放轻、放缓步子进去书房,章延见书房中只阿禾和阿苗两人在一旁伺候着陆静姝。阿苗负责研磨,阿禾则将一张张的誊写了什么的宣纸整理好。
陆静姝身姿笔挺坐在那儿,手中的紫狼毫玉笔没有半分停歇,她略低了头,一缕青丝垂下来贴着白净无暇的侧脸,相衬之间白的愈白,黑得愈黑。
她正很认真的在抄写着什么,阿苗和阿禾都发现了他而陆静姝依旧不为所动时,章延便得到了这个结论。他越发好奇,摆手挥退跟着他进来了的吕良夏川还有本在书房内的阿苗阿禾。
陆静姝确实抄得十分认真,经文的内容细细看来,令她有所感悟。她沉浸子在经文里,没有发觉章延进来了书房,也没有注意到阿禾和阿苗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
直到她恰好又抄完了一页经文,抬起头来,陆静姝终於察觉到了书房内的变化。此时章延已经走到陆静姝的身后侧,他看清了宣纸上的内容,心下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抄起经文来了?”
陆静姝其实已经看到章延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章延声音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跳,手中的笔一抖差点将刚抄好的经文也染坏了。
连忙将手中的笔搁了下来,陆静姝站起身,却没有急着与章延行礼,而是首先回答了章延的问题。
“臣妾听闻今年又是洪灾又是旱灾,许多地方的百姓都过得很不好。臣妾做不了什么,唯有抄些经文替他们祈福。”
章延点了头,没有接她这话,反是问,“怎的刚刚还吓了一大跳,这般,朕下次可再也不敢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陆静姝尴尬的笑了笑,“臣妾亦不知……明明已经看到陛下了,可还是吓了一大跳,许是臣妾反应太过冲钝的缘故。”
认真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陆静姝,章延深以为然的点头,“皇后确实。”
光是看着陆静姝就觉得心情好上许多,再看到她错愕的样子,章延更觉喜欢。
宣纸上是整齐娟秀的小楷,章延以为这正应证了“字如其人”的话,这字和陆静姝一样好看。
“皇后有心了,还特地抄经文为百姓们祈福,不愧为一国之母。”章延很快就将话题给转了回去,没有给陆静姝留下辩驳的机会。
陆静姝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可却只说,“陛下说得臣妾好像做了什么大事一般,抄经文为百姓们祈福的不只臣妾一人,叶婕妤、陈才人也是一样,我们能做的却只有这些了。”
章延有所放松的神情在陆静姝的话之后,又尽数收敛,他再开口则含着威严之感,道,“你们如此,很好,可有些本该出力的人却远没有你们好,让人心烦。”
陆静姝亦严肃了脸色,望着章延同样严肃的面庞。章延的脸色算不得太好,甚至他眼睛里能瞧得见因未休息好而显出来的血丝,他近日里的状态由此可见一般。
“陛下昨夜没有休息好吗?”陆静姝一叹气,第一次主动拉着章延让他在黄梨花木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陆静姝走到了太师椅的后面站着,她两手分别附上了章延的太阳穴,力道合适的摁柔着,以期舒缓他的疲惫。
“无论如何,陛下也该紧着些自己的身体。臣妾知道陛下不爱听这些,可臣妾心疼,没法子不说。”听得章延心里一阵儿的舒坦。
陆静姝手上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令章延确实感觉头疼舒缓了不少。
“赈灾用的银子流水般拨出去,却一层一层被贪污私吞,朕真是恨不得事事都亲力亲为。可朕不是三头六臂,做不到;就算真的是三头六臂,也做不到。”
“灾银若是用在了实处,多一些也无妨,可现在,朕已经不知道该把这百姓的救命钱交给谁才好。”
贪污之事,她曾听自己的父亲说过一二句,现在听章延再说,便比较快就想通了始末,而章延现在真正愁的是没有自己的心腹。
想明白这些,陆静姝才反应过来,章延竟然主动与她说了朝堂的事情。果然,哪怕只要章延对她有丁点的喜欢,都绝不会是上辈子那样么?可这一世,为何章延对她的态度转变这般大?
一时不可能想明白的东西,陆静姝很快放在一边,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库房里边的东西有不少,不然臣妾捐一些出来救灾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