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时候,蔚蓝走在秦陆焯的身边,瞧着男人紧綳地下颚綫,忍不住低声问:「我是以专家顾问的身份参加这个案子,那你呢。」
男人停下来,望着她,嘴角微扯,「助手。」
蔚蓝微楞,直到男人再次启唇,淡淡道:「专家顾问的助手。」
这也是方局的条件,方局没见过蔚蓝,不信任她正常。所以他要求蔚蓝想要参与这个案子,秦陆焯也必须在。
「只有今天吗?」
秦陆焯扫了她一眼,视綫落在她的眼睛上,然后,撇过头。
眼睛忒亮了。
他思绪被稍稍扰乱,可是蔚蓝却没有。
她嘴角上扬,突然伸手碰了下他靠近自己这边的手臂,惹得秦陆焯再次看向她。
这次,她用黑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特淡:「要不要考虑当久一点儿?」
他没做声,於是她得寸进尺了。
「一辈子好不好?」
秦陆焯望向她,其实蔚蓝的长相柔和清淡,美得没有攻击性。偏偏此时,她眼尾上扬,也是在笑,这次却透着几分媚,像是有羽毛轻轻拨弄你的心。
有点儿痒,也有点儿迷。
他们早已经跟走在前面的警察,落了一段距离。
秦陆焯这次干脆看也不看,直接跟上去了。
蔚蓝被落在最后面,反而不紧不慢。
他们进入审讯室之后,通过面前的单面玻璃墙,看见了此刻正坐在里面的陈锦路,此刻,她脸上透着一股茫然。
肖寒没一会也来了,在他过来之后,几人一起重新观看了审讯陈锦路的视频。
「姓名。」
「陈锦路。」
前头都是最基本的一些信息询问,幷不算有用,但也全非没用。
直到警察问陈锦路,你昨晚在哪儿?
陈锦路掀了掀眼皮,「跟朋友一起玩。」
「什么朋友,都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这次陈锦路有点儿不耐烦了,她说:「好多人呢,我怎么能都记得。」
蔚蓝一直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的看着录像。
当警察告诉她,杜如丽死在别墅的时候,蔚蓝依旧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开口。
一直等到警察拿出一份物证袋,扔在她面前,陈锦路眼睛陡然睁大,似乎一脸不敢相信,随后她的唇在颤抖。
渐渐地,她低头,双手抱着脑袋。
过了好久,录像里传来她凄楚的声音,「是我,是我杀了她。」
蔚蓝缓缓转头,看向肖寒,「肖队,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肖寒点头,自然是要的。
蔚蓝让人将录像返回到陈锦路听到杜如丽被杀的地方,又让人按下慢放,「注意,她的表情的惊讶不超过两秒,在惊讶之后,眼睛里便透着一层惊恐,说明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十分意外,幷且让她觉得害怕。」
「紧接着她又问了一句,她真的死了?这句话看似是在问警察,倒不如说是她下意识的自问。说明她确实第一次面对这个结果,如果真的是她杀人,她就不会下意识接这句话,因爲在之前她肯定知道杜如丽死亡的结果。」
所有人都跟着她的手指,看着屏幕上陈锦路的表情。
紧接着,蔚蓝又让人把录像倒回到陈锦路认罪那段。
「她看到警察拿出的证物,这里的惊讶不是作假,但是仔细看她之后的反应,她明显是思考这个问题,而她承认的时候,低头,幷且双手捂着耳朵,这是一个躲避心态。既然她都已经承认杀人,爲什么还要躲避?」
「因爲她在撒谎。」
肖寒惊诧地望向她,虽然他没学过系统的心理学,但是他也有多年的办案经验。
微表情观察,一直是审讯中的重要环节。
嫌犯在录口供期间,所表现的行爲,都可能成爲案件的突破口。
肖寒忍不住问道:「如果她真的是在隐瞒,那她是帮谁隐瞒?」
「宋沉。」蔚蓝抬头,看着镜子对面的陈锦路,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里面,空荡荡。镜头下,她的表情迷茫又执拗。
对於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在这里的警察都面面相觑。
他们在带陈锦路回来之后,没闲着,一直在排查死者和陈锦路的社会关系,显然这个名字幷没出现在她们两人任何一方中。
「陈锦路三个月之前,来到我的谘询室,原因是因爲她在学校三楼推下花盆,砸伤同班女同学,学校心理室的老师认爲她需要专业谘询师,然后推荐到我这里。」
秦陆焯:「花盆不是她推的?」
蔚蓝点头。
肖寒还是不理解,问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她是给宋沉认罪吧,这个宋沉应该是她的同学,跟杜如丽不存在关系。」
「这份物证。」蔚蓝下巴微抬,此刻这份物证就摆在她的面前。这是陈锦路的身份证,结果警察却在杜如丽别墅沙发底下找到。
「如果这份物证,她笃定是在另外一个人手中,却突然出现死者的家中,你说她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认罪,替真正的那个人洗脱嫌疑。
即便最后不能真的认下,最起码也干扰了警方的视綫,拖延办案时间。
想通之后,肖寒立即佩服地说:「蔚医生,如果不是你,只怕咱们还不能这么快有突破口。」
蔚蓝轻轻摇头,「我说过她也有可能是在保护她以爲是凶手的那个人。」
不管是不是真的凶手,最起码他们现在有了头绪,而不是一位地看监控,走访排查。
肖寒离开之后,秦陆焯和蔚蓝两人依旧站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走过来,在秦陆焯耳边低声问了几句,他点点头,那人又转身离开了。
「走吧。」
秦陆焯转身准备离开,结果余光瞥到身边的女人,还是站着没动。
蔚蓝是被腰间的动静,惊地回神。
她低头,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正拉着她大衣外套上的腰带……
她微错愕地抬头,正好撞上男人的眼睛,看起来他自己比她还要震惊。
秦陆焯原本是想扯她手臂,谁知却一下抓到她的腰带。
「喜欢我的腰带?」蔚蓝淡笑。
见他不说话,她了悟地点头,往前站了一步,垫着脚尖,凑在他耳边。
「你不会是想脱我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