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不过温暖不过片刻,秦陆焯再次看向她时,眉头紧蹙,沉声说:「这种事情太危险,你这样的人,不适合。」
「我这样的人?」
蔚蓝声音清淡,冷风拂过,吹起她未扣起的大衣下摆,里面那条鲜艶如火的红裙,在凄冷的深夜,透着一股张扬肆意。
秦陆焯看着她。
第一次瞧见,原来一个人身上真的能这么矛盾,清冷与张扬一幷,就像是硬币的正反面,明明那么不融合,却能巧妙地相互依存着。
蔚蓝反问,「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应该做什么?」
「反正这样的事情,不像我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做的。」
她似乎一下戳中他的心思。
秦陆焯皱眉,半晌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在暮色中,缓缓响起,「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比钢铁还要强硬的男人,一辈子大概都没几次这样主动低头的时候。
他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灰白色轻烟,飘散了一圈,便失去了踪影。
男人低声说:「这帮人做的是刀口□□血的买卖,你和他们接触太危险了。」
其实,他本意也幷不是指责。
哪知蔚蓝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他回头,站在车头另一边的女人,她的五官其实幷不浓艶,眉眼清浅,偏偏搭在一处,就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此时她脸颊上挂着浅笑,眼睛亮晶晶,竟比身后的星辰还要闪亮。
「……」秦陆焯沉默。
半晌,他说:「你是林纪明的妹妹,他知道你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蔚蓝哑然,差点儿笑出声。
所以想了半天,他只想出这么个理由?
蔚蓝沉声说:「危险的事情,我不来做,总有个人需要做。」
说罢,她看着他,「你以前抓犯人的时候,想过危险吗?」
秦陆焯吸了一口烟,抬头望着远处,淡淡道:「那不一样,我是职责所在。」
蔚蓝忽而安静,这样的夜晚总是能勾起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她曾经无数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个血淋淋的画面,明明那么温厚纯良的生物,却只因爲它长了一对被人类觊觎的象牙,就被砍掉整个面部。
人的贪心和欲望,却以它们的生命爲代价。
她说:「所以你觉得我做的事情很可笑?与其花费这么多精力保护动物,不如去关心山区失学儿童,关心更有意义的社会问题。」
这就是野生动物保护面临的艰难处境,他们要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地质疑。
秦陆焯转身,声音低沉却坚定。
「都一样,只要是命,都值得关心。」
蔚蓝微楞,望向他,这个男人表情淡然,说出的话,却叫她再一次哑然。
他总是叫人这么出乎意料。
秦陆焯自然不知蔚蓝心中想法,他皱眉问,「你们是和警方合作吗?」
好在,蔚蓝很快重拾自己的情绪,淡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刑警,应该对保密守则很熟悉吧。」
呵,秦陆焯嘴角溢出一声嘲讽地冷笑。
跟他提保密守则?
不过蔚蓝随后说,「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国际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在非洲又发现了一批专业盗猎者,他们是以中国务工人员的身份在非洲活动,不过主要是进行偷猎活动。这次他们查到一批价值1.2亿的象牙,即将运往中国。」
「买家是这个吉叔?」
蔚蓝:「准备点儿说,这批盗猎者就是他的人,刚才在包厢里,他说的你都听到了。」
「所以你们才想着跟他接触?抓人抓脏?」
其实这套办案的程序,秦陆焯在警队那会儿,早已经见惯不惯。只是当时他在,即便真的派卧底,那也是精明强干的小伙子,谁他妈会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去冒险。
秦陆焯又朝人瞧了一眼,何止是手无寸铁。
蔚蓝穿着的红色连衣裙,是收腰款式,窍腰尽显,瞧着不盈一握。
他怀疑他两只手都能给她勒断。
「现在警队这帮人,真是办事越来越不靠谱。」
秦陆焯作爲过来人,都忍不住駡一句自己的这些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