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厅内无人说话,十皇子严从贺坐在那儿,沉着脸看已经被打晕过去的嬷嬷,嬷嬷旁边还跪着几个丫鬟。
魏茹诗的脸色微微发白,她朝着桌上放着的东西,咬着嘴唇眼神不断闪烁。
「殿下,晕过去了。」负责杖责的侍卫禀报,在宫中日子过的滋润的嬷嬷只能抗个十几下,严从贺不爲所动,「拖出去,泼醒了继续打,打到招认为止。」
严从贺说完,跪在那儿的两个丫鬟身子微不可见抖了下,嬷嬷被拖出去后外面很快传来了泼水声,紧接着就是求饶和嚎叫,听的厅内的人心中发慌。
忽然的,不知道是手滑还是刻意,严从贺放下杯子时,杯盖直接从桌上滑落在地,摔碎声响起时跪在地上的一些人身子一震,更加的小心谨慎。
魏茹诗揪着手里的帕子,指关节都掐的发白,这时严从贺又开口了,叫的却是十皇妃︰「你执掌中馈,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由你才操持,齐侧妃生孩子这么大的事,爲何没派人在门口等人。」
十皇妃抬起头,这事要说错,那不该归结是她的错,是魏侧妃带人故意在门口堵拦,要不然早进府了。
「你不必觉得委屈。」严从贺看出她的心思,责备道,「身爲皇妃,连掌控全域的本事都没有,将来再发生什么大事,你是不是还这副无所知的样子!」
十皇妃肩膀微颤了下︰「殿下,这件事是妾身的疏忽,妾身以爲,殿下派去的人会把人顺利带过来......」
「难道你对这皇府不清楚!」严从贺忽然拍下了桌子,杯碟震响,十皇妃也有些错愕,这件事难道要怪在她的头上?
就这时,严从贺抄起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对着那两个丫鬟大怒︰「谁命你们在茶里下的药!」
那两个丫鬟早就吓待了,屋外嬷嬷的惨叫声还在传进来,刚刚那嬷嬷就是因爲多说了一句「她是良妃娘娘派来的,殿下不可以对她如此」就被拷问成了这样,她们不过是皇府中的丫鬟,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其中一个急忙磕头认错︰「殿下饶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守着阁楼,是李妈妈,李妈妈让我把茶换了,我也不知道茶里有问题,殿下饶命!」
丫鬟说的李妈妈是内院值守的管事妈妈,押进来跪下时腿还是软的,战战兢兢扶着地︰「殿下,奴婢也不知,是春桥姑娘今早吩咐的,说是阁楼里的茶旧了,给了我新茶让我换上。」
「茶呢。」
「还在。」
「拿上来。」
管事拿上来的茶没有问题,的确是今年的新茶,坐在那儿的魏茹诗心微微一定,还没落下,严从贺问那妈妈︰「杯盏也是新换的?」
妈妈一愣︰「是...是新换的。」
管事随即把成套的杯盏端上来,严从贺喝茶时只用了一个杯子,其余五个杯子都没什么问题,可在茶壶的壶嘴上发现了一点沾染的药粉,送去给太医一看,是晕药。
放在壶嘴内的晕药随着茶水倒下来,融在了杯里,严从贺喝了之后没多久就靠着睡着了,若不是陆勤前去找人,几个时辰都不会醒。
他要是不醒来,戚相思又被拦在门口不得而入,十皇妃无作爲的态度,那几个时辰过去,齐敏画哪里还有命?
「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按着春桥姑娘的吩咐,命人把这些送去阁楼,奴婢不知道其中有药。」和那两个丫鬟一样,那妈妈急忙求饶,她不过是收了银子办了事,可其中到底放了什么她是真不知道。
春桥是谁。
春桥是魏茹诗身边的贴身丫鬟,跟着魏茹诗从魏府陪嫁而来的人。
站在魏茹诗旁边的春桥跪了下来,低着头否认︰「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吩咐她们做这些事。」
「我看见了,春桥姐姐把东西送过来给妈妈时。」话音刚落跪着的一个丫鬟插嘴,「那时春桥还塞了个银钗给妈妈。」
「阁楼里的茶叶已经旧了,奴婢只是让妈妈去换新茶而已。」春桥矢口否认,坐在那儿一直没说话的十皇妃淡淡的接了句,「各处的都是新茶,府里没有旧茶。」
魏茹诗抬起头看向皇妃,眼底掩着锋芒,手中的帕子揪的更紧了。
春桥显得很冷静︰「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只听闻阁楼里的是旧茶,这才让人去换。」
「那这些是何物。」春桥话音刚落身侧的管事就把一个包袱扔在了她的面前,没有绑扎紧的包袱内漏出了两个瓶子,滚了一下,滚到了春桥的脚边。
春桥镇定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严从贺看在眼里,又叫人从外头带了个中年男子进来︰「昨日上你铺子买药的,可是这位姑娘。」
中年男子看了春桥一眼,点头︰「是...是她。」
「她买了何物?」
「买了一瓶晕药,说开春了,院子里常有野猫,想下药迷了它们。」
「可是这其中的瓶子?」
中年男子仔细看了那两个瓶子,指着其中一个白色的︰「是这个。」
「开春园子里是有野猫闯入,奴婢担心娘娘睡不安稳,又不好下杀戒,这才买了晕药。」春桥顺着中年男子的话,也没有否认她买药的事,可在茶壶中下药她是怎么都不会承认的。
「按你这么说,茶壶中和这一样的晕药,还是别人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从你这儿偷去的了。」严从贺脸色愈来愈暗,似是暴风雨要来临,春桥硬着头皮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来人,把她带下去打三十杖,什么时候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带进来。」
魏茹诗倏地抬起头,难能克制住︰「殿下!」
严从贺瞥了她一眼︰「怎么,侧妃有话要说。」
「三十杖下去是要打死人的。」魏茹诗怎么舍得折了得力手下,「如今证据不明,怎么能说就是她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