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只是报以一笑。
到底,夏映凡还是施了毒手,也不知是如何整治睿王的。
对於太子而言,她可是有功之人。
当然,对於他亦如此。
睿王要是寿终正寝,他就要多年不得安生,说不定还活不过人家。
也不知睿王何时死去,到那时,皇后可就要发疯了,帝后的矛盾便要激化到明面上。这样的热闹,不容错失。
太子去了静园,略过夏映凡的事情,只对皇上说睿王的病状、太医的说辞。与淮南王有关的事,提出便是给皇上提醒。皇上现在最是清闲,仔细琢磨甚至彻查睿王返京的前前后后也未可知。自找麻烦的事儿,决不能做。
皇上听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不离手里的书,沉默多时,才翻了一页书,「那就让他在他的府邸病故,入土为安时,就说他——畏罪自尽吧。」
「是。」
「要是看他太难熬,就赏一碗药。将他病重一事如实告知皇后。留神,当心有人无所不用其极。」
「是。」
「人各有命。那是他的命。」皇上瞥了太子一眼,说起另一事,「慧贵妃这些日子没闲着,你提点她两句,让她学学她的儿子。执迷不悟的话,你就说,朕驾崩之前会留一道旨意,让她携嫔妃殉葬。」又一摆手,「去吧。」
太子称是告退。
慧贵妃那个性情,就得用这样的话震慑,不然还要闹腾一番。
而这种话,他只能让太子妃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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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这段日子都没出门,得了空就给寒哥儿画像。
之前已画了两幅,她不是十分满意,想赶在悦华回西夏之前画出一张惟妙惟肖的。
袭朗看她平时一味端详儿子,时不时作画,今日一早想起来便问了问,得知原由后,不由失笑,「闲的你们。」
「我得礼尚往来啊。」香芷旋笑道,「三公主可是送了我一幅图呢。我们这样通信没事吧?」
「没事。」袭朗道,「你抓紧,不出几日,那名宫女大抵就要来辞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今年西夏还要派分量重的使臣来京城。三公主派过来的女子不宜多留,被皇后发现的话,都没活路。」
也就是说,三公主根本没让人与皇后见面,一来是避嫌,二来也是要做给皇上和太子等人看。
这些皇室中人,真就没一个心慈手软的。
三日后,果真如袭朗所说,悦华前来辞行。
香芷旋把给三公主的回信交给悦华,又给了她几条小黄鱼。山高路远的,一个乔装改扮的女孩子家,手里金银多一些总不是坏事。
悦华自是一番千恩万谢,随后道:「立冬之后,西夏使臣就要抵达京城,这次是皇长子率众前来。」
与睿王书信来往两年之久的皇长子甯王,这次做了使臣。是使臣,也是一段时间之内的质子吧?——如果西夏不想起战事的话。
说完这些,悦华行礼道辞。
香芷旋送出门外。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就如辞了故国的三公主。
当日下午,皇后遣了身边的太监到了袭府,要她明日去皇家别院一趟,给皇后抄录经书为国祈福。
香芷旋听了不由望天,真难为皇后好意思做得出,心说我才不去呢。当下自是不能推脱,笑着应下,随后知会了赵贺,让他去问问袭朗怎么说。
如果她去的话,就别想回来了。如果抗命的话,皇后也会喜闻乐见,定要吩咐手里的言官抓住袭朗治家不严这个小辫子疯狂弹劾,到底是会影响袭朗的名誉。她是绝对拿不出完全之策的,只能让袭朗费神了。
正是这时候,钱友兰来访,不是来找钱友梅,迳自到了正房,落座后就问道:「皇后的人来过府上没有?」
「来了。这样说来,皇后娘娘也要你明日去赏菊?」
钱友兰苦笑,「正是如此。六爷这几日很少回府,老太爷也正忙着,以前就吩咐过我,遇到枣手的事,先来袭府问问该怎么做才妥当。」
「你别心急,我也要仔细斟酌。」香芷旋没好意思说要等袭朗的回话,「等一会儿再说,先去看看我三嫂和安哥儿吧?」
钱友兰得了这话,透了一口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