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镇南侯夫人与两人拉家常,说起秦明宇和袭朗的交情,又说起镇南侯府也正在给她的小叔子张罗婚事,这一二年,她娘家婆家的喜事可不少,言辞柔婉,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
香芷旋看着镇南侯夫人,想到的则是初见的秦夫人。母女两个在为人处世上,是相仿的。便更不明白秦夫人为何会用那样难听的字眼说甯元娘了。
她与人初见,有无好感都是一样,从来是言简意赅。
甯元娘则是因着双亲的耳提面命,不得不好言好语应承未来的大姑姐。
香芷旋冷眼旁观,见镇南侯夫人对甯元娘倒是发自心底的柔和有礼,笑容、眼神都透着由衷的喜悦。
这样也好啊,这个人如果日后也是如此,时不时帮婆媳两个打打圆场,元娘处境更好一些。
但反过头来想,还是有点儿不对。
秦夫人还没消气,忙着筹备婚事之际,都闭门谢客,寻常人只当是秦家低调行事,可局中人一看就知道是心绪低落所致。
母亲还那样呢,这个做女儿的却是这么快就释怀,由衷地高兴起来——由衷喜悦的眼神、笑容是做不得假的。
因着这些疑惑,因着想亲口问问镇南侯夫人,香芷旋没掩饰自己含着探寻疑惑的眼神。
镇南侯夫人察觉到了,起身离开时道:「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袭夫人,烦请您移步。」
香芷旋随着起身,笑道:「那我就代替表妹送送您。」
甯元娘看出端倪,笑着送到门边便返回。
出了甯元娘闺房,走到穿堂,镇南侯夫人停下脚步,道:「袭夫人是不是觉着我一时一变,没个主心骨?」
「那倒没有。」香芷旋摇了摇头,「只是笃定事出有因,才有所唐突,想要亲口问问。」
镇南侯夫人让随行的丫鬟退到穿堂外,开口时却提起了三公主:「今日袭夫人与三公主来往频繁。」
「是。公主时常驾临袭府。」
「少锋也等於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他心思透彻,看重的人也必然不笨。」镇南侯夫人笑微微凝着香芷旋,「你是不是疑心我为着什么缘由,想要借助弟弟的婚事捞好处?」
「那倒没有。」香芷旋失笑,「秦家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有那样一位老爷子主持大局,谁敢造次?
镇南侯夫人满意地一笑,「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么,明日我去府上,袭夫人有时间见我么?」
「自然。」
说定时间,两人才分手。
甯元娘等香芷旋回去,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香芷旋戏谑地道:「你是我表妹,是她的弟妹,你说我们能说什么?」
「四嫂可真是的。」甯元娘睨了她一眼,又笑,「以前她过来的时候,倒是也不烦人,软磨硬泡的,只说秦夫人不肯与甯家结亲,她听着很是愁苦,倒并没说过别的。但是我娘那会儿不是心绪烦躁么?每次她走后,就要数落我一番……唉,眼下都要认了,也就不相互埋怨了。」
也就是说,镇南侯夫人不似秦夫人那般心意坚定,最起码没在明面上辱没宁家。这大抵也是如今宁家肯好生应承的缘故。
这结论还是喜人的。
近申时,宁氏与香芷旋回府。
香芷旋说了明日镇南侯夫人要去府中做客,并且说了因何而起。
宁氏看着她的眼神有惊喜有膝上,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都不是举一反三了,心里想的这些,比我都要多。」
「想到的多有什么用啊?」香芷旋摇着婆婆的手臂,「在当时反应冲钝。」
「今日反应不就很快么?」宁氏笑意更浓。
香芷旋回到家里,先回清风阁换衣服。
刚进到院中的抄手游廊,元宝就一溜烟地跑到她面前,立起身形,前爪搭在她肩头。
香芷旋顺势搂了它,和它贴了贴脸,又好一番摸它的头和背,「元宝想我了,是不是?」
元宝显得特别高兴,用鼻子闻闻这儿闻闻那儿。它从小被紫苏管着,不会舔人的脸或手,对人和它都好。
两个腻了一会儿,香芷旋才拍拍它头顶,「进屋去。」
元宝身形落地,颠颠儿地跟着她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