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如珠似玉 月下蝶影 3776 字 1个月前

祁连看着火把照亮的地方,嘲讽笑道:「当今皇帝想知道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我出卖?他可是能把我从高罗国无声无息带进这个地方的人,你看有谁怀疑过是他做的?」

司马香面色黯淡下来,难道当今皇帝有自己的暗探?若真是如此,满朝的官员……

越想越觉得可怕,司马香突然又笑了起来,满朝上下世家贵族自诩高贵,可是却被皇家玩弄在股掌之间,看来世家的荣光,终将过去了。

「你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司马香冷笑,「只恨我当时一时贪心,选择了与你合作。」如果她没有决定与祁连合作,也许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样的女人真是……」祁连摇了摇头,「空有美貌与才华,可惜却心术不正,难怪晋鞅那样的皇帝看不上你。」

「闭嘴!」提起不堪往事,司马香怒道,「你比我好到哪儿去。」

「我是比你好不到哪去,」祁连嗤笑道,「但我至少不会见别人比我过得好,就会要人的命。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区别,我还是一个人,而你却已经是个疯子。」

司马香闻言,只是哑着嗓音笑,像是在取笑祁连五十步笑百步,又像是在笑自己。

司马香被关入私牢的第三日,正是大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皆正装上朝,商议朝中大事。

因两年风调雨顺,不像先帝在时天灾人祸不断,所以大事没有,小事上大家也可以吵吵,比如现在,大家争执的重点仍旧在魏亭跟赵进一事上。

不过最让武官们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司马一系的官员今天似乎格外的低调,听到他们骂魏亭也不怎么辩驳,偶有站出来说话的,也只是为了撇清自己,大有任由魏亭自生自灭之势。

对方这种反应,让武将们有些发懵,忍不住怀疑,这些狡诈的文官又想玩什么花样?

在朝会快结束时,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这让武将们再度傻眼。

什么,司马鸿竟然称病致仕?

司马鸿可是司马一系的领头羊,他若是致仕,下面的人岂不是要乱套?而且以司马家现在的状态,司马鸿就算要致仕,也不该是现在呀?

别说其他人,就连李光吉与张仲瀚也大吃一惊,因为司马鸿此举实在有些不正常,司马家的后辈羽翼未丰,司马鸿这个顶梁柱先撤了,那子孙后辈又该怎么办?

司马鸿致仕,晋鞅自然没有当朝答应,而是勉励一番,表明朝中不能失去如此良臣。

於是大家明白过来,原来司马鸿这是以退为进,实际上并不是想甩手不干呀。

不过很快司马鸿用实际行动打了他们的脸,因为他再三表示自己年迈无力,恐辜负皇帝厚望,痛哭流涕,大有皇帝不答应他致仕,他就跪地不起的架势。

晋鞅再三挽留,见司马鸿实在下定了决定,只好无奈同意了。随后还给了他孙子司马邶一个轻车都尉的爵位。

轻车都尉这个勳爵虽然没什么用处,也不能世袭,但好歹也是仅次於三品男爵的勳官,多多少少也算是对司马家的一个安慰,至少把司马鸿的面子给保住了。

司马鸿听到皇上给了孙子一个轻车都尉爵位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朝晋鞅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谢皇上。」

此次他致仕虽是无奈之举,但至少保住了全家。皇上愿意给长孙一个轻车都尉,也就表明这次的事情,他暂时不会追究了。或者说,只要司马家识趣,皇上就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司马一系的官员今天如此低调,原来是老大不干了。这么一想,他们又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怜,跟着司马家跑前跑后,结果司马家说退就退,让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不是坑人嘛,以后谁还敢跟着司马家的人混?

不管别人怎么想,司马鸿退了就是退了,别人满意不满意都不再重要,踏出朝堂大门的那一瞬间,向来精神饱满的他,仿佛突然失去了活力,老态龙锺,步履不稳。

就连与司马鸿不太对盘的李光吉,见到他这副模样,也没了上前取笑的心思,都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万一被他一句话刺激出毛病,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张仲瀚想的却是前段时间司马鸿跟他提起的林妃谋害皇子一案,现在司马鸿致仕,恐怕这件事将不会再提。

不知当时司马鸿突然提起此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本依附司马家的官员们此时心中早已经惊惶不安,他们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司马鸿突然致仕,肯定内里是有什么原因的,所以他们才会忐忑不安。

做官的难免会多想,万一皇上因为他们依附司马家而厌弃他们怎么办,万一司马家犯的错太大,他们也受牵连怎么办?

静安宫中,孙太妃听到司马鸿致仕以后,当即便摔碎了手中的茶杯,她死死的盯着传话的太监:「你说什么?」

「太妃娘娘,司马大人致仕了。」太监咽了咽口水,「皇上赐了司马公子轻车都尉。」

「轻车都尉?!」孙太妃嘲讽一笑,这种没什么用处的爵位,在京城这种地方有什么用?

司马家是她计画中重要的一环,现在司马家退了回去,她后面的计画又该怎么进行?

「我知道了。」孙太妃摆了摆手,无力的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

她的每一步计画几乎都要出现意外,这是老天在警示她,还是帝后已经知道了她的计画?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她的计画从未告诉过别人,帝后又从何而知?

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意,孙太妃心里就更加烦躁了。如果这是天意,她算计这么多,还有什么用?

「太后娘娘,司马鸿致仕了。」刘姑姑接过太后手里的香,插进香炉中,朝三清尊像拜了拜,转身对太后道,「奴婢还听说,司马家三房的那个姑娘病重,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那个叫司马香的丫头?」周太后对司马香有些印象,她摇了摇头,「这些事自有皇上与久久操心,你以后不必再告诉我了。」

「您……」刘姑姑面色微变。

「皇上是个胸有沟壑的明君,不需要有人看着对他指手画脚,」周太后看着神龛上三清既慈和又威严的容颜,「哀家算计了大半辈子,日后只需要清清静静过日子就好。」

「奴婢……明白了。」刘姑姑屈了屈膝,行了一礼。

她再度朝三清尊像行礼,惟愿皇上与皇后孝顺忠厚,待太后娘娘一如以往,别让太后娘娘寒了心。

司马鸿致仕后,朝堂上很快就有几次人员调动,不过这些都不是特别显眼的职位,倒也没有引来百官的反对。

比如说鸿胪寺少卿顾之瑀调任户部,任户部侍郎一职。鸿胪寺少卿与户部侍郎虽都是三品,但却是看似平调实则明升。进了六部任侍郎,才有机会往上升。

皇后的大哥在户部,二哥为龙禁卫统领,一人为皇帝的钱袋子办事,一人为皇帝的安全办事,一内一外,可见皇帝对顾家有重用之意。

想到这,大家不得不承认顾长龄就是一只老狐狸,急流勇退为儿孙铺好了路,还免了皇帝的猜忌,这是多好的一步棋。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皇后有手段,能把皇帝的心笼络住,才让皇帝愿意用顾家兄弟。

与风光的顾家一比,司马家就显得苦逼许多了。

京城里职位变换,某些地方官员也受到动荡,有人被明升暗降,有些人实打实的升了职,还有些人从地方官员变成了京官。

比如说锦州刺史,在诚王病逝后,就掌管着锦州一地,现在更是走了狗屎运,被升任为太仆寺卿。太仆寺卿虽然不算是重要职位,但好歹是替帝王皇后等贵人安排车马,对於锦州刺史这种小官来说,已经算是一飞冲天了。

接到京城调令以后,锦州刺史田恩光喜极而泣,庆幸当初听了女儿的意思,暗中在陛下进京一事上帮了把手,不然哪会有他的今日?

想到这,他对前几日和离归家的女儿也满意起来,喜滋滋的拿着调令去了后院,准备告诉妻女儿子这件大喜事。

京城职位的调动,让大家无暇他顾,所以当司马家三房的姑娘病亡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关注。

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死了连丧仪都不能弄得太大,因为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不孝,所以在旁人看来,死了也就死了。

唯有钱家唏嘘了一声,可惜自家看重的儿媳妇就这么没了。不过明面上却不敢让人知道他们家曾有意求娶司马香,万一被有心人说成他们家孩子克妻,影响孩子说亲,那才是真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