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眯起眼睛:“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任唐目光沉沉。
温辞抬起手指着任唐,手上的彩色铃铛无风自响,喧闹活泼:“现在就剩你一个了,我打败了你,这盟主的位置就该我坐吧?”
任唐冷笑:“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口气倒是很大。”
温辞向来不让半句骂自己的话掉在地上,当下便嘲笑回去:“半截入土的老匹夫,志气也是不小。”
任唐怒目圆睁,霎时从白纸堆下伸出一只带血的手,紧紧抓住了温辞的腿。无数屍体从白纸下崩出,鲜血染透了白纸堆,春潮破冰般向温辞涌来。
越是凶煞的梦越难驾驭,任唐将这大凶之梦操纵得得心应手,可见其本事。如不出意外,他该获魁首。
然而他不走运,温辞便是这意外。
温辞几不可察地后退了一步。只见锦鞋之下白纸震颤,无数血手向上伸出攀住她的双脚,冰冷肢体吊在她身上,把她往下拽。
温辞抬起手用白纸把谢玉珠和云川捆在一起架在旁边,合上一双凤眼,不耐道:“成天搞这种血肉淋漓的东西,不堪造就的家伙。”
她向空中伸出手,手指上金色指环与五彩铃铛闪闪发光,铃声清越。屍潮即将淹没她的时候,她打了个响指。
那盖满大地的白纸骤然腾起,纸身绷紧,如刀刃般悬在空中,继而四散飞扬,暴风雪般将屍体千刀万剐。
白纸削骨如泥,无穷无尽,杀完即埋,埋完再杀,血红刚现就被雪白覆盖,一层层叠上去,地面越抬越高。
任唐愕然,双眸震动。温辞在他的梦里召其他噩梦之物本就处於劣势,即便如此这白纸竟然还有如此威力。这个姑娘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世上竟有这样的魇师,他怎么从未听过?
白纸铺天盖地而来,越杀越狂乱,屍潮完全无法抵挡。天空被白纸撕裂,月亮一劈两半露出个惨白的口子,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温辞终於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你遇上我,也只有必输二字。”
云川眨眼的刹那,血月与夜幕烟消云散,唯有白纸还在纷纷下落。她与谢玉珠、温辞立在摘月楼的高台之上,四周灯火通明。
只见桌椅摆设东倒西歪一片狼借。从一层到五层的栏杆边站满了装扮各不相同的宗门弟子,许多弟子已经拔剑出鞘。台下则聚集着比试落败的魇师们,模样也十分狼狈,看起来刚刚与白纸缠斗完一场。
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摘月楼确实非常热闹,精彩纷呈不输梦魇比试。
被扰乱比试的魇师们,为谢玉珠担惊受怕的摘月楼仆役们,为云川震惊不安的仙门弟子们,这三路人马无一幸免,谁也别笑话谁,各丢各的脸,各有各的惊诧忧虑。他们随着铜镜里局势变化而心情跌宕,比正常比试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