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口,声音却和刚刚大不相同,全然是柔美的女声。
那身影衣袂飞扬间登上了舞台。
鼓乐声起,温辞深深折下腰去贴着地面,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在鼓点渐强时一边旋转一边起身,衣袂飞散如花开。数把金色扇子在她的五指间旋转,飞入空中又在她的肩膀、膝头、足尖弹起,伴着鼓点与铃铛声时收时展。
十二部弄扇戏,如蝶戏花间,行云流水,眼花缭乱又精美绝伦。一时间掌声雷动,众人惊呼以为绝技。
在掌声中温辞颔首,鬓间金穗拂过眼眸。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这句话从这样的美人嘴里说出来,仿佛祝福又仿佛天神垂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时,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又有一张白纸凭空出现,贴在了逍遥门那面镜子的背后。
而整个摘月楼所有观梦铜镜的背后,都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白纸。
看到云川抱着铜镜来到房间时,谢玉珠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兴奋道:“姐姐当真厉害!真的拿来了!”
云川摇摇头,她把那面镜子放在桌上,说道:“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谢玉珠面露失望之色,但仍然拍着云川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要你去撒谎骗人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在房间里吃点儿好吃的算了。”
云川拿出两支造型奇异的雕刀,坐在桌边将镜子翻转过来:“我看过他们施法,我可以在这面铜镜上做出来。”
“做术法?你我都没有修为,能做什么术法?你又不是叶悯微,还能把那些结印和咒语雕在镜子上?”
顿了顿,谢玉珠看着着云川鼻梁上的水晶视石,说道:“咦,云川姐姐你这视石和雕刀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你的视石模样好奇特,水晶的吗,祖传的吗?”
然而从云川拿起雕刀的那一刻起,她就对谢玉珠的话失去了反应。她左手执刀在铜镜背面刻下弯折复杂的纹路,那刀锋锋利无比,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蓝光,一闪即灭。她的右手扶着铜镜的一侧,食指却在铜镜上不停划动,似乎一边雕刻一边在计算着什么。
谢玉珠围着云川闹了半晌她都不为所动,只好悻悻地走到一旁。她边嗑瓜子吃点心边看云川刻铜镜,拟了一番云川失败后用以安慰她的腹稿。
外面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鼓乐声再起,人声喧嚷,有人鼓掌叫好,有人朗声说话,烟花在空中一重重绽放,光芒绚烂,气氛越来越热烈。雕刀划在铜镜上的声音微小地隐匿进喧嚣中,云川独坐在自己的寂静里,与世隔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鸣锣清响,云川放下了铜镜。
谢玉珠凑过去,开始抒发自己准备好的腹稿:“已经鸣锣开赛了。不碍事的,在镜子上雕术法这种事情想来也不可能,重在尝试……”
云川充耳不闻,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颗蓝色石头,放进铜镜背面刻出来的凹槽里。一时间所有被她刻画的纹路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石头仿佛一颗心脏,涌动的灵力自它而出又归於它,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