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被下了毒!
贺缈脸色难看地抿唇,「你既知道,还纵容幕后黑手?」
「我……我本就不喜欢她。再说,我还要靠慕容拓攻下大顔,」见贺缈又要动怒,棠昭连忙补充道,「可我虽然不喜欢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人。所以我找了个和她身量差不多、病入膏肓的女人,易容成她的样子,悄悄将她从宁远侯府换了出去。不过她中毒已深,至今还在昏迷……」
贺缈蹙眉。
棠昭却腆着脸邀起了功,「长姐,父皇母后走之前让慕容拓摄政,慕容拓如今在京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花了好多心思才将贺琳琅救出来……你还这样凶我……」
一想到贺缈要将他剥光了吊到城墙上,他就委屈起来,「你还要把我晒成干屍……她是你亲姐姐,难道我不是你养大的弟弟吗?」
他还委屈上了?
贺缈眼皮跳了跳。不过知道贺琳琅还有一口气,她心里终於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说话的语调也缓和了不少,「阿昭,你真的只是因爲想我回大晋,才听慕容拓的做出这些事吗?」
听到那声久违的「阿昭」,棠昭一瞬间又是眼泪汪汪,一掀开被子就想往贺缈怀里扑,然而半道却被谢逐截了下来,只能隔着谢逐的胳膊重重地点头,「嗯!」
「可……我不想回大晋。」
贺缈抿唇,「我是大顔的女帝,而非大晋的长公主。」
她对北齐没有感情,但大顔不是。大顔是她改的朝换的代,永初是她亲拟的年号,如果说她从前对大顔尚且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在第一次去玉沧时,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因爲她的无能受到欺辱,她却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和责任感。
「长姐,」棠昭小声说,「自从你去了大顔,与我们的书信是一年比一年少,母后说是因爲你政务繁忙,其实她也总是盼着你回信……你之前从不与我们说起你是如何想的……可你不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贺缈面上微微有些怔忪。
棠昭说得没错,是她先对大晋心生了嫌隙,这才让慕容拓这种人有机可乘……可晋帝晋后,就真的对大顔没有顾忌么?
她正想着,营帐外却突然传来杂乱慌张的脚步声。
玉歌在外头叫了起来,「陛下!大晋连夜偷袭攻城!还说晋帝被我们大顔掳了来,要踏平沧澜三州!」
帐内三人皆是变了脸色。
- -
顔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棠昭跟着贺缈来到阵前时,大晋兵将已经将城门撞开了大半,眼见着便要攻了进来。
「嗖——」
一支羽箭射来。
贺缈护着棠昭旋身避开,谢逐则是挡在了他俩身前,一路将人带到了城墙上。
「都,都别打了!」
棠昭提起一口气,朝城下吼了一声。稚嫩的声音湮没在凄厉的叫喊声中,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那般「振聋发聩」。
棠昭一下泄了气,求助地望向贺缈。
贺缈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城外领军的慕容拓,喊话道,「慕容拓!晋帝在此,你还不住手?」
中气十足,稳稳地传至城内外每个人的耳里,包括慕容拓的。
看清城墙上立着的棠昭时,慕容拓面色微变。
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被掳到了顔军阵前……
攻城的晋军也都是一楞,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贺缈身边的棠昭。他们都没机会窥得天顔,自然不知皇帝长什么模样,可他们却知道皇帝在宫中消失了,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拓!朕命令你,别打了!」
这回棠昭撕心裂肺的喊声勉强能让人听见了,「你给朕退,退回去!」
慕容拓攥着繮绳的手收紧,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只差一步了,就差一步,他便能收复沧澜三州,甚至还能俘获大顔女帝,只要女帝一死,大晋便可毫无顾忌地吞幷大顔。而现在,皇帝竟然让他退回去……
更糟糕的是,他本来便是借挑拨离间才能挣得如今的局面。可皇帝现在与女帝见了面,看形势两人大概是已经将一切误会都说开了,他定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且如果此刻退了兵,恐怕这辈子便再无这样好的机会了……
思忖片刻,慕容拓抬了抬眼,对上城墙上的三人,冷声道,「何人假冒陛下擅传军令?继续攻城!」
此话一出,棠昭瞬间懵了,还不等贺缈作声,便气得跳脚,「慕容拓!你竟敢抗旨?!你是要谋逆不成?!!」
「哐——」
晋军又开始撞起了城门,棠昭的话又是石沉大海。
「陛下!」楚霄身披盔甲冲了上来,「此处危险,还是先退回城中吧。」
说罢,便伸手想要拉贺缈。谢逐闪身挡在了他面前,「不劳楚将军费心。」
首辅?瞧见失踪了好几日的谢逐,楚霄怔了怔。
大战当头,贺缈根本没有心思管他们这些小心思,
「看见了吗?」一边拎着棠昭往城墙下退,她一边咬牙问,「你的慕容将军造反了,养虎爲患这四个字你可懂?」
「那,那怎么办?」
棠昭也急了。
「璟王叔呢?他不是应与慕容拓一同摄政的吗?」
「六叔他从不管这些事,早就同六婶不知去哪游山玩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