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一空,谢逐眼底的混沌渐渐散开,而贺缈已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谢逐回过神,也是面色僵了僵,手腕一转,蓦地将四轮车转了过去,背着身冷声道,「出去。」
声音里的炙烫还未褪尽,带着些暧昧的沙哑。
贺缈在地上发了一会怔,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来,最后竟是理了理松散的衣襟,悄无声息地就溜到了门口。出门前的一刻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探出脑袋小声问,「……真的要我走吗?」
一雕花香炉被丢了过来,贺缈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跳了出去一把带上门。
香炉重重砸在门框上发出「砰——」的碎裂声。
「…………」
贺缈捂着心口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在温存的人下一刻竟然连拿香炉砸死她的心都有呢?
这哪里是翻脸不认人,这简直就是翻脸要杀人啊……
她悻悻的转身,只见玉歌和明岩两人立在廊下,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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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院。
因爲不好穿着这一身婢女服饰回宫,再加上贺缈的鬓发在大半天的折腾已经乱了,玉歌便只能替她重新梳妆。
目光第九次从女帝颈侧可疑的红痕上扫过,玉歌忍无可忍,终於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陛下……您同首辅大人和好了?」
贺缈顿了顿,仔细想了半晌,才点头,「算是吧。」
玉歌神色复杂,原本她也觉得应该是和好了,但……首辅大人最后砸东西那一幕却又动摇了她的想法,「那首辅大人刚刚在对谁发脾气呢?」
贺缈无奈的耸肩,「他自己吧。」
今天这一出她算是明白了,谢逐这厮哪里是在生气,根本就是在赌气。想让他消气的方法倒也是出奇的简单粗暴。对着面前的铜镜仔细瞧了瞧,贺缈抬手碰了碰自己有些红肿的唇,忧心忡忡地感慨,「这是卖身才能赎罪啊……」
「什么?」
玉歌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贺缈却没再重复,推开了她拿着明眸的手,「不用带了。」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衣裙,贺缈怔了怔,「换件衣领高一些的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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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
整个京城都被一种奇异的氛围笼罩,既有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欢庆,又隐隐带着些幼帝即位的忧虑。
古往今来,但凡是幼主登基必然会出现些乱子,不是外戚篡权,就是权臣当道或是宦官乱政。向来只有运气不错的才能在长大后力挽狂澜。便是大顔女帝,那说起来也是在及笄时,便已由晋帝除去了她最大绊脚石摄政王,才能如愿以偿顺利亲政。
太上皇如今不在京中,将摄政之权交给了两个人,一个是璟王棠遇,另一个是英国公慕容拓。
璟王是太上皇最看重的皇弟,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当今圣上打小就与他亲厚,可璟王在政事上不太上心,尤其是璟王妃入府后,璟王便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王妃。然而璟王妃从前就是个□□横扫在边疆领兵的,如今天下太平,几乎没有战事,她仍是耐不住性子,便只能拿些山匪流寇试手。所以璟王一年里便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跟着自家王妃后头到处喊打喊杀……
於是真正的摄政重责还是落在了英国公慕容拓身上。
慕容拓是个武将,深受太上皇信任,但与璟王妃有一点却是相通的,那就是善战好战。
御书房。
几个内侍候在两旁,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孩从书案后露出了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地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翻着面前的奏章。
「大顔的使臣该如何安排……」
棠昭念着奏章自问自答,「还要怎么安排?不过是个臣属国……又不是皇姐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偏着头看向一旁的内侍,「爲什么皇姐总是不回来呢?朕想见皇姐一面爲什么如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