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后也知道贺缈是在转移话题,但想着贺缈性子倔,对这星曜念念不忘了这么几年,想来也不是她一句话能劝回来的,便也作罢了。
「那丫头都亲自找上门了,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不然,你们今夜便启程离开盛京吧。」
贺缈忧心忡忡,「赛马人多眼杂的,我不太放心。」
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若是就这么悄悄溜了,岂不显得我和你义父胆小如鼠,怕了她这么一个丫头片子?」
见贺缈仍愁容满面,晋后笑了笑,「小事,你放心。」
- -
盛京郊外,数百顶临时搭起的帐篷几乎布满了草场。
已经有不少青年换上了骑装,策马从草场边幷不平坦的赛道上飞驰而过,意气风发地扬着短鞭,骏马嘶鸣。
郊外的赛马是盛京这个季节再寻常不过的一项活动,原本和三月三一样是与民同乐,可今日却偏偏因贺琳琅的临时起意,变得格外戒备森严。
昨日赛场便得了陛下的口谕,要在周边增派更多的人手。不允许平民百姓靠近。而其他入场的勋贵子弟也要一一核实身份,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靠近赛场。
不仅如此,贺缈最后还是动用了锦衣卫,让他们暗中保护晋帝晋后。
陆珏对此事也十分看重,在贺缈面前立了重誓,不会让当年的刺晋案重演。
「参见陛下。」
贺缈来时,贺琳琅已经领着一众人候在那儿了。
「免礼,平身。」
贺缈抬了抬手。身边的星曜则是向贺琳琅行了个礼,「长公主殿下。」
晋帝晋后紧跟着也到了,是由谢逐一路引来的,众人又是一番行礼拜见。
贺缈的视綫刚从晋后身上挪开,就对上了一旁的谢逐。
难得的,谢逐今日竟也换上了一身玄色骑装。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穿骑装也自是器宇轩昂,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眉眼间透着一丝疲乏和恍惚,像是一夜都不曾合眼……
许是察觉到贺缈在看他,谢逐缓缓抬眼,对上她的视綫,眸底却是一片沉寂。
贺缈心口又是一痛。
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一个孔,正飕飕地往里灌着冰冷刺骨的寒风……
她的手心开始冒虚汗,忽然被人从旁紧紧握住。
贺缈一惊,转头却见是星曜走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走吧。」
贺缈回过神,连忙别开脸转身往主位走,手不自觉从星曜手中挣开。
已经坐下的晋后没有忽略这一幕,微微蹙眉,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揪了揪丈夫的衣摆。
晋帝顺着她的视綫朝贺缈那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嘲讽,「别看了,你物色的金龟婿已经凉了。」
「……」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你的方法行不通?」
晋帝难得有这种机会打压晋后,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晋后咬了咬牙,「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晋帝突然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虽然他也不喜欢星曜那古里古怪的臭小子,但毕竟和贺缈是两情相悦,他也不愿做个恶人硬是要拆散这对年轻人。但他的皇后就不一样了,一直都是个恶人……还引以爲傲。
「软软爲什么会喜欢那个臭小子,还不是因爲被他救过一命?」
晋后仔细想了想,「谢逐不过是到的晚了些,若是也有机会救她一命,情势说不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想给他制造机会?」
晋帝蹙了蹙眉。
晋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看向一旁心神不宁的贺缈。
见人都到齐了,贺琳琅才拍了拍手,命人将两匹骏马牵了上来,一瞧便是最上等的良驹。
一见这架势,贺缈便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晋帝看着这上好的良驹,却是突然想起了前几日与谢逐商议的事,转向贺缈,「听说你前段时间有想过晋顔通商,甚至已经有了茶马互市的初步想法?」
贺缈一楞,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下首坐着的谢逐。
毫无疑问,通商一事她只与几个近臣通过气,而这几日晋帝住在谢府,除了谢逐也接触不到旁人,想来定是谢逐将此事说了出去。可她明明已经说过,通商之事暂缓,谢逐怎么……怎么能直接越过她与晋帝商议?
他眼中可还有她这个女帝?
贺缈眸色沉了沉,却不好在这个场合驳晋帝的面子,「义父,此事容后再议吧。」
贺琳琅笑着接话,「是啊,今日不论政事。这两匹良驹是琳琅亲自挑选的,献给陛下和晋帝。听闻陛下的骑射也是晋帝陛下亲自教习的,若是晋帝陛下愿意赏脸,何不与陛下一起上场,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朕今日身子不爽,不宜骑马。」
贺缈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贺琳琅却仍是笑着看向晋帝,「晋帝陛下,您觉得呢?」
晋帝不以爲然,「试试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