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
贺缈看了陆珏一眼。
陆珏嗯了一声,「我也奉命保护小姐安全,只不过那时还是个千户,都换了便装藏在暗处。」
贺缈点了点头,「如今的玉沧,和四年前大不一样了。」
当年玉沧臣属大晋,晋人却因旧事对顔人恨之入骨。若不是当年兴之所至来玉沧一游,她也不会知道,玉沧人是如何在晋民□□下忍辱偷生的……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低垂了眼,不再说下去,只是一味地盯着街上看。
谢逐暗暗在心里算了算。
玉沧是两年前贺缈及笄时,才被晋帝以及笄礼的名义归还於顔。四年前,玉沧还是大晋的属地……
「笃笃——」
厢房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有人推开么,伙计从门外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丧气,「客官,今日我们东家来了茶庄,就在你们方才想去的东厢间……听说各位指定要坐那间,却被小人引来这里扰了兴致,东家方才便把小人叫去斥责了一通,还将东厢间让了出来,命小人多备一份茶点以示歉意。各位客官,可否移步随小人再挪个地儿?」
东家来了茶庄?
贺缈楞了楞,那岂不是谢逐的父亲母亲?
所有人都刷地转头看向谢逐,谢逐轻咳了一声,「既然如此……」
「逐儿?」
一惊喜的女声在伙计身后响起。
伙计连忙转身,看清来人后退到了一旁,恭敬地唤了一声,「夫人。」
只见一身着锦缎华服的妇人难以置信地走了进来,径直冲到了谢逐跟前,「逐儿?!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逐放缓了嗓音,「母亲。」
明岩的声音也雀跃起来,「夫人!」
「母……」
门外的伙计彻底傻眼了,惊得一句话说不连贯。
他来谢氏茶庄才几个月,难道面前这位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少东家,也就是谢家做了首辅的那位大公子?!
从谢逐赴盛京途中经过玉沧回了一趟家算起,谢夫人也快半年没见着儿子了,她拉着谢逐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了泪,「瘦了,也憔悴了……定是受了不少苦!早就听说女帝性子乖张,喜怒无常,是不是她难爲你了?她……」
「母亲。」
谢逐眉心一跳,沉声打断了谢夫人「大逆不道」的言论。
「……」
正想站起来同谢夫人打招呼的贺缈笑容僵硬在嘴边,只好默默坐了回去,顺手又摁住了身边蠢蠢欲动快要暴走的陆珏和玉歌。
罢了罢了,和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呢,这老人家方才说的话她都已经忘了。毕竟她贺缈也不是什么性子乖张、喜怒无常的人。
生怕贺缈会因这一句话动怒治谢夫人的罪,明岩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谢夫人也顺着他的视綫看了过去,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桌边戴着面纱的贺缈,顿了顿,「这几位是……」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惶地扯着谢逐衣袖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听说你这一次是随女帝南巡,这位不会就是……」
谢逐微微有些冲疑。
还没等她有所回应,贺缈便硬着头皮站起了身。因谢夫人毕竟是长辈,她也不好再戴着面纱同她说话。
於是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她还是摘下了面纱,不太熟练地朝谢夫人行了个礼,「谢夫人,在下是谢大人的同僚。」
瞧清那面纱下姣好的容貌,谢夫人的眸光一下就亮了。
逐儿身边何时竟多了这样一个佳人?方才她说与逐儿同朝爲官?可如今在朝爲官的女子便只有……
谢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方大人!民妇魏氏见过方大人!」
贺缈心虚地笑,「谢夫人太客气了。」
想着如此隐藏身份也好,省得人多口杂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安全,谢逐便也替贺缈圆话,「陛下命我和方大人来玉沧办些公差,还有……」
他看向陆珏,「这是陆千户。」
在玉沧再次莫名被降职回千户的陆珏:「…………」
谢夫人转头看了看四周,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确认,「女帝陛下,没有来吧?」
「没有。」
贺缈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谢夫人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瞬间喜笑顔开,「既然都是逐儿的同僚,那谢府必是要招待的。不如各位在玉沧这几日,就随逐儿一同住在谢府,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