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伍苇进门就哭,跟小时候一样趴在沙发上嚎啕。
齐芦并不立刻安慰,站旁边等她宣泄够了才去卫生间弄热毛巾。王文远的房子和他人一样无趣,家具死沉沉的黑白灰三色,杂物很少,洗漱用品摆得各种整齐。见房子如见人,同样都让人提不兴趣的性冷淡。
她没找到新毛巾,扯了一张湿巾纸,端了一小盆热水出去。
「抆抆吧,丑死了。」
伍苇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用热热的纸巾把脸上糊得乱七八糟的妆弄干净,「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出息?」
「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评价?」齐芦面无表情。
伍苇心虚地看看她,担心自己老实交待了她更不喜欢欧阳北,十分纠结。齐芦也不催,坐沙发另一头,将洒出来的水抆干净。伍苇摸不准齐芦的想法,更找不到其它人出主意,只好哼哼唧唧道,「他花心——」
「证据呢?」从刚才三言两句,连手机都没搞到手,证据个屁啊。
伍苇一脸坦然,「没有,就是感觉。」
齐芦揉揉眉心,点头,「行,咱们不谈证据,谈你的感觉。」
又被鄙视了,俨然智商上的差距。不过伍苇已经习惯了,不以为耻道,「咱们去了温泉乡没几天,就遇上一个旅行团,全是年轻小姑娘。里面有个人好像认识他,回回碰到都打招呼。我说人家叫你,你怎么不回答。他说不认识,屁才不认识。」
「然后呢?」
「好像就专门的一样,我们去泡澡她就去;我们去爬山她也去;我们找个地方看雪松,她也在。」
这怕不是被盯上了吧?
「他手机时不时响两下,不知道是短信还是微信,可既不看也不接,就那么放着。我说给我看看,不回不好,他死活不让。我本来觉得没什么,有天睡懒觉,让他把早饭端房间里吃,他回来就往厕所钻。我觉得不对,进去就看他抆脸,上面还挂着半个口红印——」
齐芦点点头,终於算是有点实锤了。
「他以前就是——」
齐芦立刻看着她,她马上闭嘴,意识到自己没说过以前,强行吞下『他以前就是个浪荡子』的话,转而道,「我就让他必须把手机给我,把那人拉黑拒绝了。」
「他非不干,就偏心那女人。结果,我们吵架没完,晚上回房就见那女人躺床上,对我说都占他这么久,该让让。」伍苇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什么鬼话?我是他老婆哎,又不是——」
又闭嘴了。
齐芦大概了解,道,「你一时生气,就赌气先回来。欧阳北不放心,跟着追回来。不过,你不回自己家,不回妈家,跑王文远这儿来干嘛?」
伍苇僵了,半晌道,「找他评理。」
评理?齐芦真要被这骚操作气死了,欧阳北和王文远明显是一伙的,感情出现问题居然找他评理?她真想撬开她脑子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然而转念一想,如果不是王文远深知一切,如何会找他?
「姐,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反正,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咋办?离婚?」
「怎么可能?」伍苇两手拍在沙发上,「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他也没真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没想干啥,只想找王文远吐个槽。他要是能帮你说欧阳几句话,就可以了,对不?」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齐芦看着伍苇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沉入了沉思。欧阳北也不是个傻叉富二代,到底看上了伍苇什么呢?按照市面上的规矩,不是谈个恋爱游戏,玩耍够了后体体面面分手就行了吗?难道是真爱?可真爱要一直没成长,也挺糟心的吧?
「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的你都听?」
伍苇犹犹豫豫,半晌点下了头。
齐芦要的就是这个,起身道,「你等着,我出去和他们谈谈。」
欧阳北和王文远一人坐一个沙发凳,相对抽烟。电梯厅门口烟雾缭绕,几乎让人误会火灾了。
齐芦咳嗽了两声,手散了散空气。
王文远马上掐了烟头,欧阳北用眼睛骂了一句『怂货』,还是把自己的也跟着掐了。
她走到欧阳北面前,「手机上都有啥呢?」
欧阳北看一眼王文远,来了吧?
「没啥。」
「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啥。」齐芦挺冷静的,「我不是伍苇,看了也不会生气。如果真不是你问题,我回去教训她;如果你不给看,我只有如实转告,让她继续发脾气。」
王文远回看欧阳北,难打发吧?
欧阳北算是理解为啥想来很憋得住气的王文远会被气到动嘴,这大姨子不把人弄墙角绝不会罢休。
他把手机丢出来,「行行行,你看呗。」
齐芦接了手机,点了一下,「密码呢?」
老婆在别人手里掌握着,欧阳北只好忍气吞声输了密码,开机。他搞完,又坐下,眼睛对王文远嘶吼,赶紧把她搞定。
王文远偏头,不接碴。
欧阳北只好自己上,「姐,你看吧,里面很多东西我真是冤枉的。你好好想想,我怎么能在蜜月的时候干那些事情?我再傻也不会这样啊?」
齐芦开始翻找起来,抬眼道,「那要是你,怎么干才显得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