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茶水味道吸入内里,平息了身体的热度,他身体逐渐恢复了往日力气,小腹间蒸腾的谷欠望也逐渐褪去。
可是取而代之的是胸臆间窜起的冲天怒火和——悲愤。
朝阳,你怎可如此待我?
在你心中,是否我与抚桃品莲并无不同,可以任凭你随意送人?
叶潜阴沉着脸,拎起一旁凌乱的衣服随意披上,转身出了房间,一路不顾侍女侍卫的惊叫和拦阻,直闯朝阳公主闺房。
闺房中,朝阳公主在绣屏之后,斜靠在榻上,醉酒微醺,云妆半卸,双眼惺忪迷离。一旁锦绣正拿着团扇为公主搧风,忽然见叶潜如此莽撞闯入,忙放下团扇,沉声问道:「叶潜,你这是作甚,怎么胆敢擅自闯了进来?」
茗儿见叶潜脸色发黑来势汹汹,慌忙上前拦在叶潜身前:「叶潜,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叶潜双眸含血,狠冷地盯着茗儿,厉声道:「让开。」
茗儿倒是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却还是强自站在那里,硬着性子道:「就不让,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公主的闺房,哪里是你说闯就要闯的地方!」其实她见叶潜只胡乱套了一条亵裤,赤着胸膛,被打湿的黑发凌乱地黏在肩上背上,只以为他和碧罗夫人已经成了事,心中不免膈应。
可是谁知道此时的叶潜却并不是往日那个任她说道的小倌性子了,她只觉得眼前一晃,脚下便觉得不稳,再定睛看时,却见叶潜已经将自己推到一旁,迳自奔到朝阳公主面前。
铁塔一般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气势,掀着滔天的怒气,立在醉眼朦胧的朝阳公主面前,咬牙切齿地道:「你——你——」
说了两个你字的叶潜,竟然不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语。
恨,你怎可如此待我。
可是却怕,怕你性情凉薄如斯,将再次伤我。
朝阳公主睁开醉眸,彷佛才看到眼前之人一般,微启红唇,声音低凉得如同深秋桂花酒:「潜,是你……」
叶潜眸中几乎喷血,瞪视着眼前这个无情的女人,一字字地嘶声问道:「朝阳,你把我送於了碧罗夫人?」
朝阳公主听了这个,云淡风轻地一个含醉的笑容,略显疲态地靠在那里,点头道:「是啊。」
叶潜不敢置信地摇头,咬牙冷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朝阳公主听了,却在醉意朦胧中试图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影子,口中还喃喃道:「你别生气,潜,不是送给她,只是一夜而已……」
她长指如削葱,窍窍伸来,五点红寇冶艳妖娆,可是伸出的手却够不到明明近在咫尺的叶潜,最后也只能无力地垂下。
若是在平时,叶潜怎么能忍心,他怕是早已上前将那只素手裹在手心尽情呵护。
可是如今呢,如今他横眉冷眼望着这一切,绝望地摇头:「朝阳公主,你果然是大炎朝最尊贵的长公主,世间一切在你眼中都不过是浮华烟云。我小小叶潜,又怎么能入得了你的眼。」
他刚毅的唇扯出满含嘲讽的冰冷笑意:「不过是一夜而已,一夜!」他终於克制不住上前,双手紧握住她单薄的削肩,恨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朝阳公主被摇晃得云鬓散乱,迷醉的双眼逐渐清晰起来。
一旁茗儿见此情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叶潜,公主对你一向宠爱有加,如今更是让你享了这等艳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着公主叫嚣?」
她话刚出口,叶潜凌厉的眸光如刀剑一般投射过来,她立马噤声,看了看锦绣,示意她上。
可是锦绣却不动,她低垂着头,从旁小心服侍朝阳公主,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朝阳公主蹙眉,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年狰狞的脸庞,她从醉酒中清醒过来,可是妩媚的唇却抿着,无话可说。
叶潜紧握着她的肩,指头几乎要掐入她的肉中,他恨声质问:「你怎可如此无情!」
朝阳公主低凉地笑了下,抬手抚起散落的鬓发,温声道:「潜,我向来如此,你是知道的。」
叶潜愣住,呆呆地望着她。
朝阳公主柔荑抬起,将他的两个僵住的手拿开,淡淡地道:「你若是不想听从我的命令,不愿意去服侍碧罗夫人,告诉我便是,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叶潜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的眼眸,彷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可是朝阳公主的凤眸中,如烟如雾如秋水,他看不懂——从来都看不懂。
朝阳公主站起,却是满面倦容:「我累了,你如果没什么事,便下去歇息吧。」
叶潜僵硬地立起,含着痛意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爱着的这个女人良久,最后终於转首出去了。
这一晚之后,叶潜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闭门不出。任凭叶嬷嬷在门外呼唤,他都不曾发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