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倒是不冷,但被外头冰凉的空气浸着,也不怎么舒服就是了。我接过小瓶拧开一闻,里面是酒,喝了两口,入口醇香,倒并不很辛辣,酒液划过食管,流进胃里,顿时暖融融的,像是升起一小团火。
宋若谷拿过酒瓶,抆也不抆一下就直接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咳咳。」我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是他都不嫌弃,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宋若谷没事儿人似的,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雪花落在他的唇角上,很快化入那一片润泽。
「咳咳咳咳。」这酒劲儿很大啊,我的脸都开始发烧了。
宋若谷颇有把坡底坐穿的打算,抱着枪老神在在,一点不着急。但是我受不了了,冰天雪地地蹲在一个地方不活动,待久了就特别冷。他表示不介意,又默默地掏出酒瓶递给我……
我严肃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并威胁他,「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那就长眠於此吧!」说着举起枪对准他。
为了避免自相残杀的惨剧发生,他只好妥协,和我互相搀扶着爬上斜坡。斜坡比较陡,导致我好几次脚下打滑往下坠,每次宋若谷都能轻而易举地揪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拎回来。到这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才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等到终於爬上去时,我伸展了一下手臂,发现不对劲,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我揉揉眼睛,又什么都没看到。
雪白的背景,深刻的线条,安静得让人心生警惕。
我抓紧枪,神经紧绷。
在宋若谷的右前方,一块隐藏在白雪之下的大石头后面,悄悄地伸出一个枪口。
从小到大,我们看过许多电视剧,其中有无数为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挡子弹/刀/箭/暗器等等各种感人的镜头。浸淫狗血电视剧多年的我,也曾幻想过要当一当那个舍己为人的悲情炮灰,过一把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瘾。
而此时,机会来了。
於是我当机立断大义凛然地扑向宋若谷,「小心!」
宋若谷已经举起枪,打算等那偷袭者一冒头就爆他的头,被我一扑,枪偏出去十万八千里,朝半空中放了一下。
而且,因为我们是刚爬上来,所以身后一步就是那个斜坡,於是乎……
我和宋若谷抱在一起一路顺畅无阻地滚到坡下。
停下来时我的眼前直冒星星,脖子里还进去好多雪,那感觉,别提多销魂了。
宋若谷也强不到哪里去,他的防护镜早丢了,骚包的面罩上沾了雪,连眼睫毛上都是。他的睫毛很长,带着雪丝眨起来,一抖一抖的,像是浓翠的杉树上结了雾淞。
鬼使神差地,我屈指在他的睫毛上轻轻一弹。
雾淞扑簌落下,宋若谷只好闭上眼,噙着笑说道:「纪然,我这是第几次被你压了?」
「……」我竟然忘了他是传说中的不耍流氓会死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