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彤急急忙忙撑住她的脑袋,带着哭腔骂:“不看了!没死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死了看了也不会活!你别说话了!”
苟安心想,你现在的语气听上去我才像是快要死掉的那一个。
然后她发现她捧着自己脸的手有点儿滑腻腻的,拉住她刚才扶着自己脑袋的那只手看了眼,一手触目惊心的红。
……………………淦。
“别告诉我这是我的。”
“……我说我生理期突然来了你信吗?”
苟安扔开了她的手,反应过来,现在的她不是眼前猩红一片,只是脑袋上伤口的血真情实感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她感觉到疼痛了又觉得问题不大,身体没开启最后的应激说明她应该死不了,动了动身体,浑身酸痛,还是从角落里自己爬了出去。
“夜朗?”
“夜朗?”
“……夜朗!”
角落里的人被她叫魂似的喊声弄醒。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苟安在客厅的位置看到了夜朗,他命大,只是一条腿被卡在了塌陷的墙壁下面,屋子里的冰箱和一个铁柜子帮他承受分担了绝大部分的重量……
他也是被碎的天花板砸晕了,这会儿才醒过来。
动了动腿,动弹不得,应该是断掉了,血肉模糊与否不知道,他暂时也不想知道。
苟安手中的手机最后一点电源只够她摁亮手机屏幕,她看见被压在废墟下的人——
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全是狼狈。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遮去眼中的情绪,淡色的唇瓣大约是因为忍痛什么的紧抿着……
脸上是抆伤和淤青。
身上穿的深色棉袄脏的看不出来,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扯开了露出冷白皮的锁骨,锁骨上面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衬衫胸膛上、衣领上和袖子上都有星星点点不同程度、不同时长的血污。
他自虐似的用手试图搬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那修长的指尖抓在尖锐的石块上,鲜血顺着迸裂的指甲与指头之间的缝往下流……
苟安上去拍开他的手:“没点急救常识吗,这时候不要乱动。”
夜朗一下子被卸力,死狗似的狼狈脱离倒回地上,仰躺着看了悬空在自己脸上方的苟安一眼,说:“好像是你比较需要120。”
苟安扫了一眼被深深埋入废墟里夜朗的左腿,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在手机微弱的荧光中她看见的一摊深色的可疑液体是什么东西,她佩服自己说话的声音没有一点颤抖,她说:“120可能忙不过来,你要不要试试打个市长热线投诉一下?”
……
夜朗指挥着盘坐在自己身边的苟安,教她笨手笨脚地用急救箱里的绷带包住自己的脑袋。